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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窈轻哼一声,那上面总是说的绘声绘色,她原还以为是什么高深莫测的东西。

看来谢韫也是个愣头青,什么都不懂就乱写一通,这会她亲自实行,才知那些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

想了半天,桑窈又习惯性的将册子藏了起来,然后唤水沐浴。

沐浴之后,她倒是开始觉得自己双腿酥软,头昏脑胀起来了,但她觉着应当是热水熏的,并未多在意。

这一觉睡到了第二日晌午。

她一睁眼,便叫来燃冬问道:“可有什么人过来找过我?”

万一谢夫人那边有消息了呢?

燃冬摇了摇头,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桑窈希望落空,默默摇了摇头。

她透过窗牗向外看去,今天似乎是个晴天。

她起床时仍旧精神不济,坐在妆台前一边发愣一边被摆弄着梳妆打扮。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了。

用过午膳,桑窈便出了门。

她仍旧没有带丫鬟,这样不堪的事,她只想自己默默的去,然后再默默的回来。

这回她提前问了地方在哪,然后交代给了车夫,便独自了坐上马车。

她什么都没准备,心中还在忐忑于陆廷到时候会不会赖账。

她捏着掌心,心想如果他敢赖账的话……

她好像也不能拿他怎样。

陆廷给的地方是京城南街的一处别院,应当是陆廷在宫外的私所。

一路非常顺利,桑窈在叩门后,守门的小厮似乎是认得她,未经盘查就直接放了她进去。

继而没过一会儿,一名小太监便趋步赶过来,看见她之后,脸上露出了然的笑意,道:“是桑姑娘吧,快随奴婢过来。”

桑窈跟上这名小太监,他走在桑窈前面,大抵是习惯性的寒暄:“殿下可等候您多时了,您可终于过来了。”

桑窈低着头,不发一言。

她高兴不起来,甚至无力回应,脑袋泛起细细麻麻的钝痛,这让她有点害怕。

见桑窈不回答,小太监也不再出声,约莫半柱香,便带她到了一处僻静的厢房。

木门敞开,小太监道:“姑娘请进,您先准备准备,殿下稍后就到。”

桑窈愣了片刻:“准备什么?”

小太监用一种奇怪的眼光上下扫了眼桑窈,继而含笑暗示道:“您若是不想准备,也可以的,随您喜欢。”

他站在门边,继续道:“请吧,桑姑娘。”

是他

在踏进这个房门后,对于未知的恐惧才缓缓朝桑窈蔓延过来。

小太监又问了一句:“姑娘来之前可有沐浴过?”

为了缓解这份恐惧,桑窈掐住了掌心。

她点了点头。

小太监含笑嗯了一声,木门随即被紧紧关闭。

太阳已经快要落山,光线昏暗,窗牗处青烟袅袅,熏香散开,味道浓郁,因着不太透风,使得这房间越发憋闷。

像是麝香与里叶,又似乎掺杂别的,桑窈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并不喜欢这味道。

她在门旁站了一会,这才回头扫视了眼房间,然后自己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直到现在,她的精神仍然算不得多好。她大概后知后觉出了这小太监所谓准备的意思,但她觉得自己没什么可准备的。

本来她来这求人就已经很没出息了,再准备准备岂不越发显得她上赶着,况且她本身就对这种事很抗拒,光是过来就安慰了自己半天。

门外偶有脚步声经过,每一次都让桑窈提心吊胆。

她一边畏惧于见到陆廷,一边又在胡乱的想着,不知道陆廷会不会因为她来晚了而生气。他那样小肚鸡肠的人还真没准会这样。

以前姐姐曾和她说男人没几个好东西,那时候桑窈还没什么感觉。

可如今越长大就越发觉就是如此,大多数男人都虚伪又好色,无药可救。

比方说陆廷,自幼就得大儒训导,博览群书才华横溢,在外风评甚好,结果还不是败絮其中。

所以说,她是真的觉得自己最后会嫁给谁,是侧室还是正室,那人是否喜欢她,是一件非常无所谓的事情。

反正天下乌鸦一般黑,倘若可以,她宁愿一辈子自己一个人,只是她不能。

可话虽如此,她一想起自己待会要跟大青虫亲密接触还是觉得浑身难受。

想到这里,她忽然间明白为什么大家会对谢韫这样的人有好感了。

瘸子里面挑将军,至少谢韫在拥有一副完美皮囊的同时,并不那么虚伪。

因为他总是表里如一的讨人厌。

不讲理,不近人情,说话也讨厌,做事也讨厌。

约莫半柱香左右,桑窈听见外面传来了熟悉的说话声。

桑窈连忙坐直身体,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殿下,就在这里。”

木门敞开,伴随着吱呀声,一身锦衣的陆廷从外面走了进来,桑窈下意识缩了缩身体,因着他逆着光,所以桑窈看不清他的神色。

木门又被再次关闭,因为多了一个人,房间忽而变得狭小不少。

沉默之中,桑窈连忙站起身来,垂眸小声同陆廷请安。

可她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男人说话。

寂静让她越发心中的忐忑,她心道不会吧,这是真的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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