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穆木言收到了xx高中发来的入学通知短信。
为了能接近奚延越,他不仅搬到了奚延越家附近,还为自己制造了一个假身份申请了奚延越的高中,那份入学申请表中,除了名字以外,年龄、父母、家庭背景全是假的。
短信通知他第二天就要入学,穆木言对此心怀忐忑,他从没上过一天学,不知道该在学校如何表现才能像个正常人。
为此他黑进了学校的监控系统,通过监控观察学生的举动和穿着,一个小时下来,他对学校和学生的形象有了大概的认知。
他不能这个样子去上学,没有一个男学生的头发跟他一样长,其次是,大多数人的鼻梁上都戴着眼镜,还有,没人戴助听器
他出门来到最近的理发店,一声招呼不打就坐在了镜子前的皮质座椅上。
理发师疑惑地看着他:“剪头发?”
穆木言点头。
理发师:“剪什么发型?”
穆木言摇头。
理发师:“那这样,先洗个头吧,一会儿我拿个发型册让你挑,看你喜欢什么样的。”
穆木言点头。
理发师见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有些纳闷,提醒道:“先洗头啊。”
穆木言还是点头,还是一动不动。
理发师看他端坐在那里,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尊重和恶意,立刻意识到他或许是第一次来理发店,不知道剪头发的流程,于是叫了一个洗头发的女孩儿过来引导他去洗头的区域。
女孩儿让穆木言躺下,穆木言疑惑地看着她,怀疑是不是自己读错了唇语。
女孩儿再次拍了拍躺椅,耐心道:“躺下,躺下才好洗头。”
穆木言半信半疑地躺了上去,双手规矩地叠放到肚子上,稍显无措。
女孩儿温柔地将他的额发梳到后面,习惯性的和顾客聊天:“小伙子长得挺帅的嘛,睫毛这么长,眼睛也大,干什么要把头发留这么长呢?”
“鼻子也很高,啧啧你这一身冷白皮让女孩子都羡慕啊,有女朋友没有啊?”
女孩儿自顾自说了许久的话,没有得到一声回应——穆木言看不见她的嘴唇,压根不知道她在说话,就算知道也没办法回答,很少有人能看得懂手语。
女孩儿只当他高冷不爱聊天,碰了几次壁之后就彻底闭了嘴。
洗完了头,穆木言再次坐到了镜子前。理发师将发型册放到他腿上,问他想剪什么发型,他翻了几页,没主意。
理发师见他举棋不定,帮他把册子翻到了某一页,指着上面的发型问道:“这个怎么样,狼尾,你这个头发长度剪这个正合适。”
穆木言没表态。
理发师又说:“最近很流行的,经常有学生过来我这里剪。”
听到“学生”两个字,穆木言立刻点头。
大概半小时后,理发完成。他常年遮盖的额头和眼睛终于在理发师手中见了光,他的眉眼相当英气,配合他毫无波澜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凌厉,山根高挺,鼻梁上有一处起伏微小的驼峰,恰到好处的中和了脸部线条的冷硬,让他整张脸都生动起来。
“我就说你适合这个发型,看看,多帅。”理发师一边摆弄着他的头,一边啧啧称赞。
穆木言表情依旧淡淡,掏出了屏幕稀碎的手机按照墙上的价目表付了钱。
出门后他又去了眼镜店,测完视力后,店员说他没近视,不需要佩戴眼镜。穆木言仍然站在店里没走,他必须买一副眼镜,和学校其他人一样。
店员说:“你如果非要戴眼镜的话,戴这种装饰用的平光镜也可以。”
于是一副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黑框眼镜被架在了他的鼻梁上。
入学第一天,老师以转校生的身份介绍他,让他做自我介绍时他转身在黑板写了三个字“穆木言”,然后沉默地看着老师。
老师:“没了?”
穆木言点点头。
底下的学生遮着嘴议论。
“我靠,好高冷,长得好帅。”
“完全不笑诶,会不会不好相处?”
“他现在是我们班最高的了吧?呜呜,想跟他做同桌,没机会了。”
穆木言很紧张,他不知道底下的学生都在说他什么,会不会他的伪装很拙劣,会不会他们早就看出他不是个正常人?
老师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最后一桌的空位对他说:“那是你的位置,去坐吧。”
穆木言看了那座位一眼,面无表情地朝那里走去。
一整天的课非常无聊,他要依靠唇语来读懂老师在说什么相当累人,索性不学,考大学不是他的目的,奚延越才是。
话说回来,他的班级和奚延越的班级离得很远,很难有机会和他碰面,这让本就无趣的学校生活更如死水一般。
放学铃一响穆木言就走出了教室,提前等在了奚延越必经的楼梯口。
他早就从监控中观察过奚延越,他放学会走哪条路,经常和他一起玩的人是谁,最喜欢去哪个食堂吃饭他都了若指掌——他今天特意等在奚延越常去的食堂,可惜没看到他。
好在放学的线路没有改变,看到奚延越下楼之后,穆木言默默跟在身后。
奚延越开始没注意到他,毕竟他的外表和几天前相比可以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在他几次侧过头和身边的朋友讲话后,终于在余光中注意到了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尾巴。
奚延越疑惑地瞄了他几眼,在认出他之后忽然在原处站定,惊恐、不知所措。
“怎么了?”朋友问他。
奚延越的神情极不自然,磕绊道:“时绥,你先走吧,我有个东西落教室了要回去拿。”
“那我等你呗,快去快回。”
“不用,你先走,我还有点事情。”
“又要去约架?”
“啊对啊,你一起?”奚延越知道他绝对不会再跟自己去约架,时绥的父母不太管他,但有个很严厉的哥哥。
“不去,上次陪你去打架,没打赢就算了,回家还挨了我哥一顿揍。”
果然。
两人挥手道别之后,奚延越在原地注视时绥彻底走出校门,然后才回身走到穆木言面前,二话不说就揪着他的衣领来到一个人迹罕至的角落。
“你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奚延越单肩挎着书包,一手插兜,松松垮垮地站着,穆木言的神情有些呆滞。
眼前这个清爽的少年和色情视频中的奚延越完全不一样,眉眼依旧是清秀的但丝毫不娇气。他比穆木言矮一个头,抬头看人时也习惯慵懒地半阖着眼,颇有些挑衅意味。
近看他的两颊还有雀斑,怪不得脸红的时候这么明显。两边的耳朵各打了三个耳洞,两个在耳垂,一个在耳骨,都戴着银色金属耳钉。
“问你话呢?不会说话也给点反应啊。”见穆木言像雕塑似的站着,奚延越不耐烦地将书包往他身上一甩。
穆木言回过神,下意识摸了摸被打的胳膊,眼神怯怯地抬起头,见奚延越脸上有怒容。他不知道奚延越刚刚问了什么,也不知道该给什么反应。
奚延越重新将书包挎到肩膀上,往穆木言的耳侧看了看,疑惑道:“你助听器呢?”
穆木言怔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该怎么让对方看明白自己的意思,很快他就想到了办法,从书包里拿出纸和笔,在纸上写了两个字:「坏了。」
奚延越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