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并未能引起关韵对现实的联想,她只是很单纯地问道:“然后呢?”
“男主原来得了脑癌,天使本来就是要带他走的。可是因为他的一颗高尚心灵,也爱上了他,最终给了他一个吻,将他和自己一样,留在了人世间。”
“听起来是个,很美的爱情故事。”关韵说。
“是。”叶崇静说,“很理想化、很美的一个故事。”
“我最近看的,是我最喜欢的一部电影,我经常重新看。”关韵也很高兴地和她分享,“叫做《剪刀手爱德华》。”
“我也看过。”叶崇静说,“男主长着一双剪刀手,在一个雪天,为爱人造出了很美丽的冰雕。”
“虽然每次看都很伤心,可他们或许就是不能在一起的。”关韵说,她在吃京葱鸡肉串,说这话的时候,并不像一般人说这种话的时候,总带着感慨的语气,她语气平常,说道,“他的剪刀手,都没办法拥抱金的。而且如果在一起了,我觉得金的生活在爱之外,一定还会充满了其他的困扰。”
烧鸟店里热气腾腾,桌子狭小,叶崇静清晰地闻到了一点汗味,这味道同那些烧鸟串的香气泾渭分明,和新鲜的洗衣液气味混合在一起,丝丝缕缕地落进叶崇静的鼻腔里。
她略抬起一点头,挑起目光看关韵,发现关韵的脸颊上又沁出了红晕。她秀挺的鼻梁和额头都有些泛红,汗微微的,想来应该是啤酒起了作用。
关韵正很认真地搅拌牛肉米饭上的溏心蛋,把蛋液都搅碎了融进饭里。感受到叶崇静的视线,她也抬了头,目光里似乎带了一点征询的意味。
叶崇静忽然发现,抛却了一切对她先入为主认为的孩子气之后,关韵清澈的气质之下,她美丽的脸孔,毫无疑问是属于一个成年女人的。
妩媚,柔软,微挑的视线,沁红的嘴唇,关韵停下搅拌的动作,不太舒服地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姐姐,可以再要一杯水吗?这里很热,有点渴了。”
“当然,”叶崇静回过神来,刹那之间,觉得胸腔发闷,很不舒服,“当然可以。”她追加了下单,要了两杯加冰的柠檬水——给自己也要了一杯。
她们两个在店里又坐了一会儿,等着给关惠茵点的外送做好。有人气的地方有时候会让人感到非常安心,关韵把最后的柠檬水喝得干干净净,一滴也不浪费,还能拣来各种话题和叶崇静聊天。
话题天马行空,从喜欢的电视剧、电影和书籍,到小时候最爱玩什么游戏,关韵说她小时候很爱玩翻花绳,问叶崇静会不会。
叶崇静摇了摇头:“我小时候,没做过什么游戏。”这是实话。她自然知道翻花绳,跳皮筋,踢毽子,跳房子,不过她也确实是一样都没有做过。
关韵眨了眨眼,望着她,叶崇静的神情一如既往,端正的面孔上是一派冷淡和平静。她生得就很沉稳,鼻梁挺,下巴不削尖,看着像是早些年电影常见的大气美人的长相。
她眼睛微垂,关韵莫名其妙地,觉得她有一点点失落。
外送好了,叶崇静和关韵一人拎一半放到前备箱。她刚打算启动车子,关韵却有些迟疑地阻止了她。
叶崇静不解其意,就看关韵真的很踌躇,仿佛要下定什么决心的样子,半晌,她忽然伸出手,毅然决然地将自己的髮夹取了下来。
今天她夹的是一隻雾蓝色半透的抓夹,叶崇静吃了一惊,关韵取下抓夹,仿佛取下了什么心理障碍,将发圈也取了下来。
妈妈曾经叮嘱她,不在家的时候,一定要扎上头髮,这就代表着不能放松。
她扎好的半扎发这下彻底散开,浓密微卷,遮住她小半张白皙微红的脸颊,浓稠的夜色中,这一幕像是一帧相片的定格,叶崇静怔怔的,一时之间,什么话也讲不出来了。
关韵将发圈拿在手里,那是两个编织发圈,彻底解开的时候,会变成两根纤细的发绳,关韵将两根发绳系在一起,套进纤细的手指间,形成了一个简洁的图案。
叶崇静没见过,可她已经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了。实在没什么可新奇的,她看过极光,很多次,挪威、芬兰、冰岛全都去过,大部分时间极光是青绿色的,她还见过蓝紫色的极光。她甚至爬过珠穆朗玛峰。
眼前这东西,是一文不值、幼稚的翻花绳。
关韵笑着看她,长长的睫毛搭住了半沿蜜棕色的瞳仁,她很期待地说:“姐姐,试着翻一下吧,很好玩的!”
第一步、愿望和理想型(三合一)
还没有开始正式拍摄,她们两个人是到的最早的那批,一楼是个极其阔大的拍摄场地,二楼除了摆放一些衣服饰品,还有器材之外,基本没有什么用武之地,除了角落有个房间,布置得极其舒适,墙上挂着一个很大的屏幕,是一楼的监控。
叶崇静和叶崇和二人坐在沙发上,这儿的沙发是很舒服的真皮电动沙发,叶崇和显然特别想搭话,因为在停车场刚见到她,自己的姐姐叶崇静就对自己说:“我想过了,你说得对。”
叶崇和刚吃惊地想要追问,可是叶崇静已经快步走了进来,直到现在坐到沙发上,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让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去打扰。
她以为姐姐是在想什么关于继承的大问题,事实上叶崇静没有,她只是这几天,总会想起去挪威看极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