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六、现在的,以及过去的真相(上)
阎清墨对这超越了医学常识的事实无比惊讶,可是也无法去探寻什么。他只能先压抑住满心的疑惑,黑眸也悄悄地瞟向站在身侧的女佣。
这一瞧可把他自己给吓了一大跳。
因为那名女佣正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像是在监视他有没有做出什么不轨的举动一样。x光似的眼睛弄得阎清墨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只好干着对她笑了笑。
女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完全不为他的俊脸和翩翩佳公子的气质所蛊惑。
就在两人互相看着对方尴尬的不得了的时候──啊不,或许尴尬的只有阎清墨一个人,因为人家的脸上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跟个机器人一样。
房门忽然被打开,聂斐然踩着坚定有力的步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令人惊讶的是,连乔亦翩和路滕秀也在其中。
阎清墨当然不认识这两个女人,虽然聂家和路家都算是富可敌国的人物,娱乐版上几乎都是他们的信息,但是他一向不爱看那些八卦杂志报纸之类的,但是电视上也经常会放些豪门类的节目,他也曾不小心瞥过一眼。所以才会觉得面前的乔亦翩尤其眼熟,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在哪里见到过。
聂斐然走到床边,黑色的眼睛淡淡地瞟向他,语气冷肃:“你可以过去了。”他连忙起身,将最靠近娼的位置让出来,心下却陡地一酸,似乎是自己心中某样最珍视的宝贝被夺走了一样。
大手温柔的将娼抱起来圈在怀里,锐利的足以切割钻石的眼神在阎清墨脸庞上扫视了一周,问道:“她的伤重不重?”阎清墨猛地回过神来,掩饰性的咳嗽了两下,下意识地看向娼──她容色苍白,连唇瓣都几乎是透明的颜色,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似乎连秀雅的眉峰和睫毛都有了淡淡的雪色,冰白的色彩令人无比心疼。“都是些皮外伤,上了药之后就不大碍事了,不过”
“不过什么?!”聂斐然急急地投去一瞥,薄唇抿的死紧,隐隐有嗜血的愤怒肆意流窜出来。
“不过”阎清墨纠结着该如何组织语言“她、她好像──好像是有些自残意识,而且,不管是谁,只要是女孩子,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后可能都会有一段时间的绝望,她们会逃避,不敢接受事实。为此疯狂或者是自杀的人也不在少数,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聂总裁可以将她送进医院,那里的医疗设备较之家中会更完善些。”剑眉紧紧地蹙起来,但聂斐然却毫不迟疑的拒绝了:“不,她就留在我身边,哪里也不去。”他的娼儿不会喜欢冰冷刺骨的医院,他也不会将自己的宝贝送进那个苍白的地方。那里充满了死亡与不祥,只有魔鬼才驻扎在那里。
“可是──万一她的情绪激动起来或者是有什么不安全的行为的话──”聂斐然斩钉截铁的打断阎清墨的话:“这些事情不需要你来操心!她是我的妻子,我自然会将她保护的滴水不漏!”他再也不会让她离开自己身边半步,她会自残也好,会疯掉也罢,他都陪着!
阎清墨微微抽了一口气,后退了几步,恍然低下了头。
是啊,这些事情哪里轮得到他来操心呢?!更何况──娼儿并不需要他呀,她只是要他说些该说的话而已,只是要他将她的情况转述给聂斐然而已,并没有要他去做别的事!
自己现在这样,又算什么呢?
聂斐然才没有心思去管阎清墨的情绪如何变幻,这世界上除了娼儿,其他的人是死是活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呢?!他只求将自己的宝贝保护好,其他的一概可以不要。
“乖,娼儿醒醒、娼儿醒醒”他柔声唤着依然沈睡着的娼,黑眸沈敛如水,皎洁如月。“再不醒过来的话斐然哥哥可是要生气了,要走了哦——”薄唇满是爱怜的吻下去,为苍白的不像话的唇瓣添上一抹淡淡的嫣红。
这才是属于她的颜色,他的娼儿永远都是精力充沛天真无邪的,病怏怏的模样不适合她,更不该出现在她的身上。
“娼儿你怎么还不醒过来,再不醒过来的话斐然哥哥可是真的要生气了。”他又亲亲她的额头,修长好看的指尖如水般抚过娼精致绝伦的眉眼,在粉颊稍做停留,缓缓地摩挲着,带着深得溺人的情感。“你看太阳多好,小鸟在叫,花园里的花都开了很久了,它们都在笑我的娼儿没有起床呢,娼儿是个小懒蛋”说着说着自己居然先笑了出来,聂斐然才发现自己原来也有催眠自己的能力。
苦涩的笑容在俊美的容颜上展开,却使得黑眸里的痛苦悲伤更加深奥。
他聂斐然,曾几何时留过这样疯狂的眼泪?!
晶莹的泪珠像是断了线一般源源不断的流下来,一滴一滴打在娼的脸颊,沿着白皙的几近透明的肌肤滑进纤细的颈项,没入被单里消失不见。
可奇迹居然就这样发生了!
娼的睫毛来来回回眨动了好几下,似乎是想要醒过来却又力不从心。
聂斐然激动的搂紧了她,大手捞起滑落的被单将她整个人裹起来抱在怀里,感受着爱人的温度,第一次有了想要感谢老天的虔诚!
即使知道她只是睡去了,可是心底的恐慌却始终挥之不去,已经习惯了她每天黏在自己怀里笑靥如花的模样,转眼间安静下来却让他有了一种即将要失去她的感觉!
只要醒来就好,醒来就好了呵!
“斐然哥哥”迷蒙的大眼眨了眨,似乎没有看清楚面前的人是谁,只是习惯性的在结实的胸膛上慢慢地蹭了蹭小脸,苍白的唇瓣隐隐扬起一丝浅淡的弧度,那笑容看了让人无端的伤心了起来。
一百五十七、现在的,以及过去的真相(中)
“娼儿。”聂斐然轻轻的唤了一声,大手充满怜惜的摸着她柔嫩苍白的面颊,声音如同耳语般轻柔:“醒了?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的?”边问还边摸着她的身子,动作轻得仿佛她是一尊脆弱的不能再脆弱的搪瓷娃娃,稍稍一个不小心就会瞬间支离破碎。
娼习惯性地在聂斐然身上蹭呀蹭,水雾弥漫的大眼睛四下看了看,对目前的情势感到很不解,当她的眼睛看到被两个黑衣男人钳制住的乔亦翩时,突然打了个冷颤,然后纤细的身子开始往后缩,一点一点的退进聂斐然的怀里,即使如此,她的娇躯仍然不停地打着颤,柔美皎洁的眼睛连看都不敢看向乔亦翩。
聂斐然正待说些什么,可下一秒连他都被娼推开了。
她一个人,那样小小的个头,抓着蔽体的被单,躲在床角,水灵灵的大眼里充满了恐惧和厌恶,就像是一只被欺凌的可怜小猫,没有人保护,只能一个人肚子蜷缩在墙角,将自己团起来,似乎只有那样才能阻止别人对自己的伤害。
聂斐然心痛如绞,他伸出手去想要抱她,却被那双受惊的小鹿一般的大眼睛给狠狠地震慑到──那里面的恐惧,害怕,狂乱这样的眼神,哪里应该是他的娼儿露出来的!
她是他娇养宠爱的花,合该被世人羡慕敬仰,合该每日快快活活的过日子,不用去理这世界上一切悲伤的事,可是现在是谁把他的宝贝变成了这个样子?!
“娼儿过来,我是斐然哥哥呀,娼儿乖不怕不怕,乖啊”他慢慢地向娼靠近,深邃的黑眸专注的凝视着她的表情,双手伸出去做出拥抱的姿态,期待着她像往日一样扑到自己怀里,然后他就可以顺势拥住她,刮刮她的俏鼻笑她小孩子心性。
可是聂斐然失望了。
娼只是瞪着他的双手看,似乎他手上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她的眼睛瞪得好大,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无力的水珠,楚楚可怜的模样令人无比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