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其他人,还是娼先回了神,对着姜子幽勾了勾手指头,少年立刻无比乖巧地凑了过来,在她身前虔诚的蹲下,用一双尽管经历种种磨难痛苦却仍然纯净的大眼瞅着她。
娼对着他微微勾起薄薄的唇角,将手中的高脚水晶杯凑近他的唇瓣,用一种充满了诱惑的语气缓缓地说道:“来,尝一口试试看。”扑鼻而来的竟然不是预想中的血腥味,而是一种类似于葡萄的甜香。姜子幽并不想咽下属于同类的血液,可在娼的谆谆诱哄之下,他却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巴,入喉的是浅浅的一口,不腥甜,不厚实,连一丁点儿血的味道都没有,竟像是一种用葡萄酿造出来的全新的酒。
“很香是不是?”娼勾勾他的下巴,笑眯眯的将杯子放回去“那时候人类都是纯善的物种,辛勤劳作,日出而耕,日落而息,所以连血都是干干净净带着食物的香味的。现在可就不成了,那浓烈肮脏的味道呵已经找不到干净美好的血液了。”即使有,也充满了浓烈的腥气。
就在这时,楼下舞池的灯蓦然大亮,娼漫不经心地抬眼看过去,又瞄看一眼自从进了包厢就始终坐在那儿没有开口说话的聂斐然,意有所指地开口:“今天晚上可是我安排的重头戏呢,斐然哥哥若是错过了一定会很可惜。”灯光骤亮的同时,舞台四周也纷纷站上了黑衣守卫,他们看似不起眼,甚至可以像是空气一般被任意忽略,但“黑猫”的老客户都知道,这些看似简单可欺的人,一个个都是心狠手辣的狠角色!只要你做了一点有违“黑猫”宗旨的事情,那么等待你的不仅仅是肉体上的痛苦,还有更加残忍无人道的精神折磨。
“黑猫”里的人都是魔鬼,这一点所有人都知道。但是只要不去触怒他们,那么“黑猫”便不是地狱,而是享乐的天堂。
大厅的周围布着一些有别于休息室的小房间,那里是存放玩具的地方。待到舞台的灯光亮起,玩具们的专属调教师或是侍者便会将他们带上来,呈现出最精彩的一幕。
而今天晚上并非竞标,而是游戏。
一般情况下只要是乖巧听话并且聪明伶俐的,是不会被这样做为游戏道具来对待的,被使用到游戏中的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不听话,并且有反抗之心,二就是被主子看不顺眼,存心找他们的麻烦──幸好,第二种情况出现的时候并不算多。
只不过也不少就是了。
首先打开的是正对舞台中央的门,调教师穿着连身的柔软皮衣,戴着白色软皮面具,手执一根长满倒刺的黑色皮鞭走了出来,她的手中牵着一条银光闪闪的狗链,而后跟在后面的女人嘴巴上套着狗嘴罩,浑身只着三点式薄纱内衣,浑身肌肤光洁细腻,身材比例非常漂亮,漂亮得刚一出场便引起了场内客人的欢呼以及口哨声。
一百七十九、反噬(下)
包厢内的灯光慢慢地暗了下来,娼将姜子幽从地上拉了起来,塞到自己旁边,然后换了个坐姿,纤细的身子娇软软地倒在他怀里,芳香馥郁的檀口吐气如兰:“斐然哥哥可得看好了,这游戏虽然不是价高者得,但是也是可以下去竞标的哟——”言下之意便是,若是有兴趣就趁早决定,免得最后才来后悔。
聂斐然也不是傻子,他猜得到娼的话是什么意思,更何况她给的暗示已经足够多了,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清明无垢。
娼将他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唇畔含笑,眼底却愈发兴味。这男人,不愧是薄情之人,之前尚且对乔亦翩心怀愧疚想要补偿,现下却立即决定了要抛弃哪边,连乔路两家都不放在眼里了。到底是男人,到底是薄情。
乱伸手隔空点了一下,就见包厢四周的透明玻璃便已四下散开,楼下的人纷纷抬起头来看,随即有人发出惊呼以及尖叫声:这是“黑猫”从不对外开放的包厢,是主人才有资格坐的包厢!
那么,即使没有见过“黑猫”的主人,也知道里面的人的身份了!
可是他们的尖叫以及狂热没有多久时间就被厌恶嘈杂的乱一挥手制止掉了,再然后,所有人都像是完全遗忘了三楼一样,一个个转而无比狂热的盯着场内的女人看,瞳孔随着调教师的每一下挥鞭而放大,再伴随着女人的呻吟声收缩,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充满欲色,不论男女。
这就是“黑猫”神奇的地方,在这里没有性别之分,只要你寂寞空虚,就有无数的公关来温暖你,而那个人无论是异性还是同性,他们都可以让你得到最极致的满足于快乐,从此再也不会陷足于道德礼法。这里是地狱,却也是天堂。
见姜子幽瞪大了一双水汪汪的眼,娼好笑地瞄向他,难得有耐心的解释:“他们已经看不见我们,并且忘记见过我们的事情了,现在只有场上的调教师以及玩具才瞧得见。”说罢便轻轻拍拍他的脸,并抬起他的小下巴示意他看向场中央:“嘛,快看看这个女人你熟是不熟?”姜子幽乖乖地张望过去,随着调教师将女人脸上的嘴罩拿下来的同时,他的眼睛和嘴巴也跟着越张越大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竟然是、竟然是──他立刻转过头不敢置信地望向娼,试图从她眼底找到答案。可她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他,笑而不答,只是对着他歪了歪头,露出开怀的笑,一颗可爱的小虎牙悄悄地显露出来,在她浑然天成的妖娆媚惑中加入了浅浅一缕娇俏天真。
他眨了眨眼,又揉了揉眼,在多次瞪视后终于确定了那个女人的身份:“是她?!”她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又怎么会成为最低等的玩具?!依她那般唯利是图的性格怎么会不识抬举反抗调教师呢?!还是说这一切其实真的只是他看错了?
“我可没骗你,是她的男人将她卖到这里来的。”娼摇了摇杯子里的血,浅浅啜饮一口,妖艳的眸子掠过一室男人,见着他们或好奇,或淡然,或戏谑,或羞赧,便慢慢勾起一丝撩人至极的笑“底子倒是很不错,刚进来的时候也很乖,就是用心不良,存了想逃的心思。”这就是为什么会成为玩具的缘由。
“黑猫”不容许一丁点的背叛,倘若你有勇气选择背叛,那么就也要有胆量去承担一切后果。
在“黑猫”你可以横行霸道,可以玩世不恭,甚至可以和上风开玩笑,但是绝对不允许背叛,一丝一毫都不允许!假如背叛了的话,那么,除非你有把握生生世世都能逃离“黑猫”守卫的追捕,否则便将永生永世为奴为妓。
“她、她是被那个男人卖进来的?!”即使心里已然没有当初的心痛与悸动,可毕竟曾经有过一段情哪!姜子幽微微闭上眼,掩住心底那缕缕浅淡的哀思,再睁开的时候又是平静,他有什么好忧愁的呢?那女人明明就是咎由自取!他没有落井下石便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是她先将他出卖,那也怨不得自己见死不救!
娼懒洋洋地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去勾他的下巴,谈笑风生间带着浓浓的威胁意味:“我准你在这儿玩耍,可不是为了教你观看你的旧情人的。怎么,心疼啦?”她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瞧,似乎想从他心底挖出自己想要的答案来。
姜子幽诚实的点头:“开始有一点,现在没有了。”是她不仁在先,再说,他们早已毫无干系,比陌生人都不如了。
“哼。”闻言,孽倒是先哼了一声“到底还是个孩子,嫩得很,不像咱们娼儿,说变就变了个彻底。”这世界上果真是只有一个娼,再无其他人能与之相提并论。
娼掩唇而笑,却是不回孽的话,他只知道她变得快,变得坚毅,却不晓得在蜕变中偶尔也会多出些他和乱也无法左右的因素,遗传尚且有变异的时候,更何况只是重造?路滕优的身体即使毁去,这颗脑袋却还是在的,那些记忆她替死去的那个自己记着呢。
这一天不会很久,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