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像刚拉出的粑粑吗?”
“还是热乎的呢!” 马上有人嬉笑起来。
“ 那还不如我天天给她拉,免得她还从家里带来麻烦!”
女孩儿子羞得赶快躲在门后。这的确是自己的饭盒,因为舅妈没时间准备,自己就把前晚的剩饭拌在一起,现在正被同学品评着。
“听说她爸妈都死了,现在住在亲戚家,难怪她不爱和人说话!”
“我还听说她没钱继续上学了,她亲戚也不想要她了。”
“我妈不让我和她来往,因为她妈得的是传染病!她爸也是被她妈克死的。”
男孩儿们一听此话,立刻像躲瘟神一样地丢下女孩儿的饭盒。“那我们往她的饭里吐吐沫吧,反正这就是一堆屎!”
小矮子提议,他曾经因为没按时交作业被班长记过名字。立刻有人赞同,也有几个胆小的拿起自己的饭盒悄悄走下讲台。
小矮子正要吐,忽然被一只大手扯住脖领子。回头看,是班上新来的男生。
“你们真他妈的缺德!”男生吼道。“要你多管闲事?”
“你是不是皮痒痒欠揍?”男生挥挥拳头。
小矮子和那几个调皮蛋灰溜溜地回到座位,新来的男生拿起饭盒盖,把班长的南瓜饭重新盖好,稳当当地放在讲台旁的暖气片上。
五分钟后,女孩儿若无其事地走回教室。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拿回自己的饭盒走回座位。
她掀开盖子,拿出羹匙,大口地吞着南瓜饭……
陈军忽然感到手上有温热的液体,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方莼已经满脸是泪。
“你们就是不肯相信我,要不就是你们合伙在骗我,不然,我怎么会知道这个故事呢?”陈军哀怨地看着妻子。
我相信你!
方莼搂住老公,也许,我们只是没你幸运,无缘见到她……
8
那一夜,风声化成女人压抑的哭声,秦楠惊醒。
这是亦如最后一次进入自己的梦境,她是来道别的。“你累吗?”
亦如俯身搂住躺在床上的秦楠,掀起被角,和衣陪他躺着,夜色中,秦楠看到疗养院窗外的荷塘,水波在月色下荡漾,耳边传来亦如的叹息:
我真的好累了。
我曾经想过很多种死法,小时候想从树上跳下来摔死,吃饭时希望头顶的灯掉下来砸死,我想咬掉舌头,割断动脉,大出血而死。无数次打算从山坡纵身一跳,掉在石头堆上摔死。
我以为死就是解脱,可真死了以后,才发现死什么都不是。
11 岁我没有爸爸,12 岁时没有妈妈。
爸爸死在煤矿上,尸体埋在深深的地下。妈妈死的那天特别冷,家里没有烧火,屋檐上挂着一尺多长的冰凌子,我看着她被板车推走。我怕她冷,抱着一床被子追了很远,结果被人拖回来……
活着时我们都认为自己最可怜,痛苦的经历被我们一遍遍重温放大,不肯释怀。死后才发现,活着本身就是修行,没有谁最活该,最悲惨,休戚荣辱,无非都是眼前迷雾,逃不出“三苦”。
所以人生不论长短,都要心怀宽容,长存感恩,顺境逆境一并接受,这才能领会活着的真谛。
我对这个世界早没有留念,除了你……
我的魂魄流连于人间,只希望帮助你经过这番磨砺,能够大彻大悟。
让我们都和往事诀别吧!
亦如消失后,黑暗中,秦楠的眼泪流进耳朵里。
9
出了疗养院大门,秦楠想自己走一走。父亲扯住了担心的老伴,随他去吧!
这一年多来,秦楠傻了,要么胡言乱语,要么又哭又笑,中了魔障一般,跳了大神没有用,关在家里他又到处跑,只能在疗养院休养。
这事不知道该不该怪秦军,老伴满脸不悦地责怪老头,秦军是老伴的侄儿子,早年父亲去世,很小就被带到南方去了,在菲城当了警察,因为随母亲改嫁改姓,现在叫陈军了。“怎么能怪军儿呢!”
老头也一肚子烦恼,军儿还不是因为楠儿苦苦哀求,多年来一直帮忙打听那个女孩儿的下落嘛!
当年从南方带回楠儿,这孩子就放不下那个叫沈童的女孩儿,一晃 20 年了,不结婚也不相亲,好歹给他在本地找了个政府里的闲职, 可他整天就是喝酒抽烟,三天两头去赌博,年纪轻轻这样浑浑噩噩, 一辈子不就废了吗?
这几年秦楠越赌越大,谁劝都劝不住,家里都快被他掏空了。
直到去年楠儿发现那女孩儿早年的梳子,毛囊竟然还能提取出dna,抱着试一试的心理和公安系统的数据库对比,才发现那女孩儿竟然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