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像回旋镖,飞去又折回,斩断脑中那条紧绷的弦。
兜兜转,一切绕回原点。
原来我也是害死柳梦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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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为一载,但对叹铃来说,没有柳梦的每一天,是度日如年。
入地狱,落火海
哭了?
你怎么这么爱哭?
我妹妹都不像你这么爱哭。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带你去看单凤鸣好不好?沈素衣将纸放回到我手里,拿我当小孩哄,用她那带血味的指腹拭去我泪。
我偏开头躲避她的示好,将那张纸叠好,放进口袋时,它如有千斤重。
我要见他。
沈素衣又露出了刚才被刀尖指向瞳孔时泛起的轻快的笑,拾起地上的刀,问我需不需要。
我无心力再同她多说话,她转身将它放在桌上,走到近偏房处的门前,敲两下,对那边的人说:把他带上来。
单凤鸣是被两个男人放在轮椅推上来的,兴许是疼昏了头,他还没完全醒,脖子微仰,靠在轮椅的枕垫上。
搭在脚踏上的脚缠着白绷带,渗血。他身上干干净净,藏身多日,除了皮肤黑了点,消瘦些许,没有太多变化。
断筋带来的疼痛是巨大的,他咬牙硬撑着。额头蒙上一层细汗,一呼一吸间,难免泄出些痛苦低吟。
凤鸣。
沈素衣唤他一句,他就睁开眼。眼眸泛着泪光,他那双很像鹿的眼睛在烛光中变得特别亮,与他那种仿佛快要烂死在角落的颓丧截然不同。
他看向面前的我们,沈素衣在这时拿过桌上的一盏茶,来到他身边。
茶沿贴住他干裂的唇瓣,让他喝下,喝了,喝了就不疼了。
单凤鸣盯着那茶,起初没有动作,似在犹豫,但也只是片刻,他将茶喝了个干净。
沈素衣见他听话照做,冲他一笑,替他抹去嘴角的水渍。她的笑容少有温度,对人像对阿猫阿狗。听话了,就摸摸它脑袋;不听话,就扼住命脉,直到对方乖乖服从才罢休。
他轻声哀求,一度抓着她衣袖,你能不能放了我,素衣,你放过我好不好
沈素衣摇摇头,我不是放你一回。现在没有机会了,这是你自找的。
大概是单凤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沈素衣扯下他的手,半劝半哄:你不是说我不懂爱人吗?我有在努力学啊。
沈素衣混迹人堆里格格不入,当同温顺、忠于她的宠物作伴才显得有一丝人味。
恰巧单凤鸣温顺又服从,以菟丝子方式依附沈素衣存活。
我感受不到他们之间是恋人的氛围,这更像是姐弟,有姐姐对废物弟弟的呵护还有惩戒。
我不懂这样的模式要如何谈相爱。真要说爱,她也许最爱的是妹妹,只有在谈及妹妹才多少像个人。
也许沈素衣天生就不会爱其他人,她只是抱着好奇心观察这个世界,跟着既定的规则,要把自己削成俗世的圆做匹配,只会让自己煎熬,难以融合。
单凤鸣此刻的样子成了绝望、灰败。
你老实些,不要总想着逃,明明是很小的事,你非要闹大,现在好了,仇家找上门,你有苦头吃了。
沈素衣开着玩笑,没有离开他半步。
然后对我说,问吧,抓紧点,时间不等人。
我问他:她要你帮的事是什么?
帮你复学。
一样的结果,我的求证是让这个事实板上钉钉。
我深吸一口气,强撑着那点摇摇欲坠的意志力,继续求证更多内容。
车票是你故意给她的对不对?
是。
即便知道会害了她?
同样的,单凤鸣也没有半份害死人的愧疚,他平静道:我只是想活命,以为把目标转移到她身上,素衣就会放过我,我只需要躲起来,度过这阵子,我就能自由。
他苦笑一声,只为自己没能逃走而惋惜,话越发大胆起来:你们根本不懂,我终日困在那沈家院和这个疯子谈情说爱有多痛苦!
一记巴掌,将单凤鸣扇得偏了头,沈素衣容不得他说一句坏话,但面色始终无喜无怒,话语都是平淡,注意说话。
我问。
为什么是柳梦。
为什么偏偏是她。
旁人死活都与我无关,我只是想要一个柳梦,想与她去往那绿原野,在那里厮守一辈子。
这种要求很难吗?
单凤鸣答:既然她不会喜欢我,我又何必留她,你们这样的人,不被唾弃鄙夷都算幸事,你该庆幸自己安然无恙活到现在,若她能救我一命,也算积了件天大的福德,我这是帮
恶毒的言语霎时止住,我大喘着气,回过神来时,银刀已经扎在他大腿上,鲜血直流。
但却不是出自我手,握住刀的是沈素衣。
她拿出白帕子团成团塞到单凤鸣嘴里,阻止他发出震耳的嘶喊声,单凤鸣疼得身子打颤,后仰,脑袋不停往后撞。
沈素衣有点不悦:凤鸣,你越来越不像话了,没看到她已经难呼吸了吗?你可不要来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