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出现了一群穿着白色研究服的工作人员。
“喂……不是生日,喊错了啊。”陈茶安吐槽道。
有一阵尴尬的笑声:“不好意思,习惯了。”
她们面前摆着一个大大的提拉米苏蛋糕,上面拿着白色巧克力酱歪歪扭扭地写着一些江袭黛不认识的字符。
整个研究组的核心人员都来了,有几个江袭黛十分眼熟,那是成天逮着她给她上仪器的几个小丫头,还有拿着针管采血的。
被她的越狱折腾到吐血的小莉正握着话筒:“感谢这段时间……您对我的工作提出宝贵意见,发现了很多漏洞……”
话筒还没消音,被另一隻手抢了过去,可能这位精神状态比较癫狂:“论文写完啦哈哈哈!我感觉我这次肯定能评上,门主赛高!”
“见证你的诞生,和见证历史似的,也许我们都能青史留名吧,我的工作也算是有意义了。”另一隻手又接过话筒,还拿着帕子擦眼泪,似乎有点感动。
“出生这么久,还没给你送过礼物,所以今天燕燕和茶安就准备了一次派对……虽然你实在有点叛逆,让大家很头疼,但……也还挺可爱的。观察你是一个有趣的过程,也是对生命的深刻反思。”
这个小姑娘羞赧地补充道:“哦,你每天顺的奶茶是我的,咱们口味有点像,后来我就点两杯了。不用谢。”
江袭黛愣在原地,她没见过这样的排场。
但又不是恶意的威胁。
她悄悄往后退了一步,靠紧了燕徽柔。
陈茶安不知从哪抱了一大捧向日葵来,那盘大的花骨朵几乎都挡住了她的脸。
她一把塞进女人的怀里,“燕燕想给你选点红蔷薇,但是店里没有了,我们觉得向日葵也不错。”
陈茶安笑了笑:“今天好好玩吧。反正我们整个研究中心,肯定给那个法案投支持票!”
“是啊是啊。”
当然,没考虑那么多人类大义什么的。她们也没法为这个选票光明的未来负责,仅仅是因为大家日日看着江袭黛,看着她从罐罐里一路出来,横衝直闯,如今却也慢慢学会了现代的很多新鲜玩意,像是看着孩子在一点点地成长。
有了感情,没办法彻底把江袭黛当成一隻实验的小白鼠。
燕徽柔率先觉察到了江袭黛的别扭——她向来是很擅长应对各种危机和恶意的,这种场面可能接触得很少……
偷眼一瞥,估计是有点宕机了。
于是燕徽柔挽起了江袭黛的手,笑了笑:“满月酒也这么正式?弄得人好紧张的。要不先把最关心的蛋糕切了好吗?”
“哪里是满月,早已经超过了。”江袭黛终于腹诽出了来到这里的第一句话。
陈茶安大着胆子吐槽了回去:“您就说这月有没有满吧。”
江袭黛的话似乎戳中了这群年轻的姨姨们的笑点,她也不知有些什么可笑的……难道不是那个丑陋的提拉米苏蛋糕更加好笑么。
为避免门主抠出一座杀生门,燕徽柔连忙拉着江袭黛去切蛋糕了。
不过一刀还没下去,又被几双手臂拦住,“等等啊!还没许愿……”
“如果有这个环节,”燕徽柔:“那么,蜡烛呢?”
“这呢。”
一隻手拿着根蜡烛插了过来。打火机顺手一摁,轻佻地撩燃了烛芯子。
“哎?程主任……你啥时候……”陈茶安倒吸一口凉气。
众人的气氛突然凝住了。
程冠英凉凉道:“我只是日常管理医疗部门,接连数次被这位江小姐揍得眼眶淤青。于情于理,不应该过来分一点蛋糕吗。”
江袭黛微微一笑:“伤好了吗?”
程冠英瞧着她又这样笑,往后退了半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从明天往后,你要是再对我进行袭击,我会考虑起诉你故意伤害的。绝对。”
陈茶安没敢明面上吐槽上司,但其实……这句话应该是很别扭的祝福吧?
因为如果没有人类的身份,程冠英当然没法起诉她,只能自认倒霉。
就和她一边抨击燕徽柔的自杀行为,却还是连轴地抢救了燕徽柔很久一样。
当然,某人大概没有听懂其中的深意。
女人一动不动,垂眸看着那支蜡烛,烛火映得她的眼睛光华流转。
这双眼睛,曾经见惯了肮脏的血腥和凉薄的人心。在这里的世界,融融的火光照着,头一次在她的瞳色里投下如此清晰的暖意。
燕徽柔:“许个愿?再把它吹灭。”
“我不喜欢许愿。”
江袭黛的目光柔和下来,她挥灭了那根蜡烛,隻余下一截轻烟。旁边的研究人员还以为她是在害羞,便纷纷圆场道:“好咯,那分蛋糕。”
燕徽柔却觉得这个对话有点熟悉。
那天在天上飘着,偶然也和她遇到了一片孔明灯。
对,是有这回事。
记忆明暗交替地闪回。
“求双亲长命百岁……这个是平安顺遂……财源斗进……好多人许愿啊。门主,你要许一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