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就差指着鼻子说侯夫人贪墨。
侯夫人顿时心惊肉跳,只能道:“明日我就去盘账,看看是不是下人在欺上瞒下,侯爷放心,我保准将莫丫头的嫁妆置办得体体面面。”
侯爷点头,说道:“夫人年纪大了,管家偶有不力也很正常,等到媳妇进门,这些事就有人分担了。”
侯夫人本来还想抱怨大红酸枝木难寻,如今也不敢提了,感觉再多说几句,她的管家权都要没了。
侯爷又道:“莫丫头不想进府就先不进,但也不能一直住在客馆里,先给她准备一处三进宅院,我看芙蓉街那处宅子就不错,直接过到她名下。”
侯夫人恨得牙齿都快咬碎了,芙蓉街那处宅院位置极好,又修整得极为精致,她本想给顾雪云做陪嫁,如今却便宜了楚玉。
但到这个地步,还不是结束。
侯爷怕妻子对备嫁不上心,当场点菜:“莫丫头爱面子,私库里那珠大珊瑚,添进嫁妆里,体面。”
侯夫人:“先前我预备将珊瑚放进雪云的嫁妆里,母亲未曾应允,如今给了莫丫头,母亲那里怎么说?”
侯爷摆摆手:“母亲向来识大体,她不会不同意。”
侯夫人抿着嘴,心下也知道侯爷开口,老夫人多半不会拒绝。
侯爷又点了个大菜:“母亲私库里的十二扇紫檀嵌象牙围屏不错,也给添进去。”
侯夫人心里想着:你娘还没死呢,你就给她分配遗产了,你看她乐不乐意。
但她面上却硬生生扯出一个笑来,说道:“侯爷想得极为周全,想必母亲也乐意给莫丫头做面子。”
侯爷得寸进尺,说道:“你的陪嫁里我记得有个齐梅祝寿盆栽,给添进去。”
齐梅祝寿盆栽,是由紫檀木做框架,翠绿孔雀石做底,翡翠、红宝石做花蕊,碧玺、珍珠做花瓣,嵌满了红、蓝、黄等各色宝石,华贵异常,就是侯夫人都不舍得摆出来,只偶尔拿出来赏玩一番。
侯夫人就差跳起来了:“那是我的陪嫁!”
侯爷安抚道:“这盆栽迟早都要传给怀瑾,早给晚给都是给,况且,这次京中可没少说你嫌贫爱富、刻薄恩人孙女,你总要有所表示。”
侯夫人满嘴苦涩,虽然知道给再多,最终都会回到侯府,但她还是觉得跟剜心一样痛。
侯爷自以为说通了她的思想工作,继续沉浸式娶亲:“聘银准备五千两。”
侯夫人走流程提出反对:“四老爷娶亲时聘礼也才给了一千两呀,怀瑾是晚辈,不好越过长辈。”
侯爷不甚在意:“世子娶妇,娶的是未来主母,还是侯府恩人的孙女,四弟定然能理解。”
侯夫人表情僵硬,想说她也是主母,当初嫁进来时聘银也才两千两,但一想到自己痛失宝石盆栽,这点银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侯爷继续道:“压箱底的嫁妆银也多备些,准备一万两。”
侯夫人沉默不语。
侯爷越说越来劲:“过两日,我亲自去找左相,请他做大媒。”
侯夫人:我看看你还能再离谱一点吗?
侯爷显然上头了:“改日进宫,我向皇上讨一道赐婚的旨意。”
侯夫人:毁灭吧,赶紧的。
孤女(十)
“姑娘,世子大清早就来了,一直在外面等着,等了有大半个时辰。”张嬷嬷笑着帮楚玉梳妆。
楚玉懒懒的应了一声,并不放在心上,她早就知道顾怀瑾来了,故意多睡了一会。
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有沉没成本,感情也是这样,付出越多的那个人,会陷得越深,也越难放手。
楚玉得养成顾怀瑾的付出习惯。
但等见到顾怀瑾的时候,楚玉秒变脸,轻声埋怨张嬷嬷:“世子来了嬷嬷居然也不喊我,害他等了那么久。”
顾怀瑾赶忙笑着说道:“没事,是我让她不要叫醒你,换到这边住还习惯吗?”
芙蓉街的宅子本就打理得极好,稍微打扫一下就能住人,侯府既然有诚意的连房契都过到她名下了,楚玉自然投桃报李搬了过来。
顾怀瑾知道楚玉爱吃,因而准备的第一项活动就是美食:“如意坊有一家卖胡饼的,听同僚说极为美味。”
楚玉只需要作出一副“你挑的肯定好”的信赖模样就行了。
没有什么比自己推荐的东西,得到别人的肯定,更能助长别人的热情。
顾怀瑾和大多数古代人差不多,从小到大受到的都是“要谦虚”的打压式教育,而楚玉在发疯之前,至少也是个夸夸团团长级别的人物。
因而这一天,顾怀瑾觉得是近年来少有的畅快日子,哪怕楚玉一路买买买将他的私库几乎榨干,他也觉得甘之如饴。
夕阳西下,顾怀瑾送楚玉回芙蓉街,两人弃了马车,并排走在巷子里,身后是被拉得极长的影子,以及气喘吁吁提着大包小包的张嬷嬷王小石等人。
清风拂面,偶有花香飘过,身旁是与自己情投意合的未婚妻,顾怀瑾只觉得整颗心都安静下来。
楚氏拉近关系法则第一步:示弱。
楚玉手里拿着路边买的莲蓬,说道:“小时候,爹爹身体不好,常年躺在病榻上,但每到夏天,他总会好转许多,那时候他就会带我去摘莲蓬,父亲过世后,就很少再吃新鲜的莲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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