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按按太阳穴,果真没猜错,他们顺着山里的国道,去到了另一个市,不过好在两个市虽然离得远,但中间还有大山里的国道通行,年轻人玩心大,还有个客观原因就是暴雨塌方,“那行,雨停也别忙着走,大山里塌方是常事儿,先观察观察,等彻底放晴,土晒干一些再动脚,但每天都要跟我通电话,知道不?”
“哎呀知道知道,我们明天看,要是雨还不停,我们就绕道从另一个市回去。”
清音当然想她早点回家,但安全第一,“不着急,别冒进。”
最后,她又再三确认周康家所在的村子和村公所电话号码,这才允许她挂电话。
电话是挂了,但清音的心还是悬着。
夜里顾安回来,清音把事情一说,顾安也顾不上伤感何进步的事,连忙去找他大哥,顾全被从睡梦中叫醒,往南风市那边打了两个电话,最终确认确实是山区国道因暴雨塌方了,很多车辆被困在大山里。
“鱼鱼他们算运气好,要不是因为开得快,开出了书城市境内,现在就跟那些客运车辆一样被堵在山里了。”
“暴雨不停,山体垮塌风险就不断,没吃没喝的,夜里温差又大,她去同学家住一晚也是好事。”
顾安一听也就松口气,但终究疼闺女,“哥你再帮我联系一下看看南山乡里有没有熟人,不行把鱼鱼他们接出去乡镇上住招待所吧,住人家里也不太方便。”
主要是清音说过,那个叫周康的小伙子好像对鱼鱼有点意思,他不放心。
“行,你先回去,明早我给你信儿。”
可老父亲老母亲压根睡不着,一会儿担心这暴雨啥时候停,一会儿担心停了还会不会塌方,既怕她不早点回来,又怕她太冒进,真是好不纠结。
翻来覆去睡不着的顾安,“不行,天一亮我就去找刚子借车,我亲自去接人。”
“可山里国道塌方了,你怎么过去?”
“绕道呗。”
“行,我跟你去,我们天一亮就出发,给她带两件厚衣服,山里冷,再带点吃的,我看,嗯,万一鞋子袜子也湿了呢,给她带一套换的过去……”
正商量着,客厅里的电话忽然“叮铃铃”的响起来,老两口一看时间,快夜里两点了,莫非鱼鱼遇到什么事了?
可里头传来的却不是鱼鱼的声音,而是一个陌生的急促的男声……
当然,这都是后话,而在南山乡的顾白鸾一行,大家用村公所电话挨个给家里报了信,顿时都感觉松了好大一口气。
“顾白鸾你妈真厉害,问那么详细,我妈听说我们不回去,都没说啥。”
“就是,我爸还在街坊家打麻将呢,小卖部的阿姨去喊他,他都没来接电话,说哪天回去都没事,随我。”
顾白鸾又不是小孩子了,不会因为自己的妈妈跟别人家长“不一样”就觉得没面子,她很无所谓的耸耸肩,“我妈跟她下属这样惯了,我们全家都是她的下属。”
“哟,还下属,你妈现在又升官啦?”丁璐璐好奇地问。
顾白鸾只是笑笑,打算岔开这个话题,倒是另一个同学说,“我爸上次还去找你妈看病,听说你妈不仅当了院长,还当上啥大领导的保健医生,对吧?”
“哎呀,我妈不爱跟我说这些,我也不知道,你们东西买好没?买好就回去吧。”他们四人刚到周家安顿好,顾白鸾提议来村公所打个电话报平安,顺便上小卖部给周家人买点东西,毕竟是他们麻烦了人家。
周家前面五个姐姐都出嫁了,周康是老六,周家虽说是周家村的村长,条件比普通村民好多了,但跟城里工薪家庭比起来还是差了些,几个大学生都懂这道理,纷纷说是应该这样。
周家是个大院子,隔壁一墙之隔就是周二叔家,刚才周康给他们介绍过。不过,奇怪的是,明明院子里有摔打锅碗瓢盆的声音,还有铁链晃动的声音,但一直没人出来跟他们说过话,顾白鸾从小在大杂院里长大,知道要是隔壁邻居家来了亲戚朋友,都会开门出来聊两句,更何况还是周康的亲二叔。
她猜,这兄弟俩应该是关系不太好?
可她刚才也注意到,周康家院墙上有一扇小门是直通隔壁的,要是关系不好,为什么还要留道门?奇奇怪怪。
想着,一行人买了点吃的喝的,顾白鸾也没特别出挑,买的跟大家的差不多,可谁知道回到周家,周家人对她的态度跟其他人立马不一样了,脸上写着热情与期盼。
“哎呀,小顾是吧,婶儿就叫你小顾了哈,你咋买这么多东西,多浪费钱呐?”周母拉着她的手,一张沧桑的脸笑得灿烂极了,仿佛一朵盛开的桃花。
“婶儿别客气,是我们打扰你们了。”
“哎哟喂,不打扰不打扰,你来我们就高兴,赶紧的,进屋吃饭吧。”
将人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全程又是添饭又是夹菜,顾白鸾都有点受宠若惊,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周母的亲生闺女。
好容易把饭吃完,勉强将碗里不爱吃的肥肉都吃了,她再也吃不下一口,赶紧出门吹吹风。
其他几个人挤挤眼睛,也跟出来,纷纷打趣她怎么这么受周母青睐。
顾白鸾叹气,她觉得不舒服,不是因为吃了周母硬塞的肥肉不舒服,而是她发现,在他们快要吃完的时候,周母把剩下的菜并了并,甚至还从地上捡起几根掉落的青菜叶子,就这么扔进一个缺口的大碗里,然后来到小门边,准备往那边送,可能是看见几个年轻人都好奇地看着她,她掏钥匙的手就顿住,没有把钥匙拿出来。
顾白鸾想到一个词——喂狗。
她们家喂狗就是这样,主人吃剩的汤汤水水剩饭剩菜和骨头,一股脑的给苍狼,它吃得喷香。
难道隔壁周二叔家也养了狗?那铁链就是拴狗的吗?
可他们几个陌生人来了半天,也没听见狗叫声啊,顾白鸾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种不舒服自打进了这个村子就一直持续着,不知道是村里人防备外地人,还是怎么回事,大家对他们几个年轻人似乎都不太热情,就连小孩也不跟他们说话,丁璐璐几次尝试想跟他们打招呼都被无视了。
顾白鸾迅速地在脑海里分析着各种可能性,面上不显,跟同学们在村口的大槐树下坐着闲聊,自打他们来到这里,原本坐着闲聊的老大娘们就生怕他们身上带着病毒似的,陆陆续续收拾东西各回各家,也没人跟他们打声招呼。
“顾白鸾,你觉不觉得这里的人怪怪的?”丁璐璐凑过来问。
“还好吧,哪里怪了?”装傻,她最在行。
“就是……他们好像不搭理咱们,买东西的时候态度也很差,跟咱们欠他们几千块似的,东西还卖那么贵。”
“这是大山里头,运进来不容易,运输成本高一点,价格贵一点也正常吧。”她继续装作一无所觉的样子,眼睛却在迅速地记忆进出村口的路径,同时往村民往牲口的地方走去。
没想到这个落后的小村庄里,居然还有人养马!一共八匹马,全都膘肥体壮,通体棕黑泛着光泽。
见她只顾着盯着臭烘烘的马圈看,丁璐璐心说顾白鸾也挺“笨”的,也没了聊天的兴致,她们高中时候就不是好朋友,大学联系稍微多点也是为了帮周康,甚至,她心里还有点小小的微妙。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喜欢周康,可周康喜欢顾白鸾,顾白鸾喜欢谁她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周康,她们的关系就像小说电影里说的“三角恋”。不过,她既然答应了周康会帮忙追求顾白鸾,就要努力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