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是我害了他」她转过头,却像略过了眼前的自己,眼神空洞,他从来没看过她如此的冷。「你别想太多,小洛将军急着回京述职,才走了那条路,跟你有什麽关系,怎麽会是你的问题?」他打断她的忧虑,想试图从那无尽的忧虑中拉起她,她轻轻g起一抹笑,似是嘲讽「翊杰。你真的相信跟大长公主这个位置无关吗?元徽或是夜辰?」她低垂下头,倏的又抬起「你不要跟我走的太近我不想也不能再失去了」她咬住下唇,情绪处在崩溃的边缘,「我好歹是郡王的世子,还把主意打到我头上不成!」他朗生而道,却不能点亮她的忧愁,他黯下神se「我会好好保护我自己,倒是你,你真的真的要待在这座吃人的g0ng廷里吗?」他拉起她的手,这一刻,他是唯一能理解她的人,能明白她在顾昭琰的身份中痛苦的人,「你以为,我还有退路吗?不!是顾昭琰还有退路吗?从一开始,一开始就没有了」她看着他,滚滚泪水坠下,沿着她的下巴,没入她的x前,她抓着他的袖子,低着头,任着眼泪滴落,他看着她抖动的间,心下一动,伸手揽住了她,把她护在自己宽大的袖子中,她哭的越发汹涌,「翊杰,带我回去,我想做回苏仪伶,谁要待在这个鬼地方」她低声泣诉着,他把下巴靠在她的头上,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背「我们会回去的,一定会的,我们已经找到彼此啦」他半是如此的安慰着她,虽然是不确定的。他曾经也想过,如果真的回不去,那就以顾映青的身份活下去,当着他的闲散皇室,娶妻生子,这样的人生好像也不错,但如今仪伶的处境,回去是迫在眉睫的事。
她说的没错,皇帝一开始,就把她定成了储君人选,也许是因为江贵妃,也许是因为仪伶穿越後的聪明才智。他骑着马,她穿上宽大的斗篷,沈重的帽沿遮住她的容颜,她的手,紧紧的环抱着他,「还记得那年夏天,我们四个人一起去海边玩的事吗?」他这麽问她,「嗯,吃了很多的好吃的」她轻轻地回,「仪伶。」他看着前方一望无际的路,「什麽?」她见他不说话,追问道,他咀嚼着话「我我怕现在不说,可能就没机会再说了,我,非常喜欢你」他说完,陷入长长的寂静,他连忙补充「我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好时机,只是我怕,再不说,谁知道下一步会怎麽样呢?」今日不知明日,他们的命运,本来就由不得他们,她抱着他的力量重了些「好。」,他感觉到她的头,轻轻的倚在自己的後背,他扬起了满足的微笑,「未来的路或许很难走,我会陪着你,可是,是以顾映青的身份,我会娶妻生子,但我心里,只有你」他们的现实,摆在眼前,她不可能嫁给自己,她是尊贵的大长公主,而他,仅是郡王的孩子,肩负着另一个人的人生,他们能有什麽选择?「我明白的,我会努力在这个吃人的世界里活下去,我不是很常那样哭的」她低低的说,「我知道,我认识你几年了。这些年,你确实辛苦了,仪伶,别相信任何人」他握着她环在腰间的手,温贵妃一定不是善茬,洛将军的si跟她一定脱不了g系,说不定皇上也是默许的,这样才能确保六公主不用下嫁他幽暗了神se,仪伶如今沈浸在悲伤里,还想不到这一环,等某日缓了过来,也会想通的,他策马带着她来到了江贵妃的永泰g0ng,这也是她求来的,她未来的居所,他抱她下马,温柔的抱着他「你一定可以的,应付那些令人生厌的」他相信,她足够聪慧,绝对可以,应付那些复杂的人x,明日,元徽公主即将嫁往镇守边疆的远山王府,册立大长公主的诏书也应该会颁发下,她松开他的怀抱,摘下篷帽,透出坚毅的神情「我会努力的」,真正的仗,现在正要开始,他轻轻一笑,在她脸上吻了一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六公主天资聪颖,系出名门,上敬尊长,下礼弟妹,尊皇太后慈谕,册为大长公主,迁居永泰g0ng,上告天地、宗庙、社稷,钦此——」宣旨的大太监,嗓音细细的的宣读那份金hse的诏书,她跪在大殿前,身上是规整的朝服,玄黑的外衫秀着展翅yu飞的金凤凰,方领中透出的是朱红se的内裙,她戴着整齐的金饰,全是上任大长公主的礼制。他身为太子的亲信、身为宗室,才有幸能如此近距离的看着她的册封大典,「儿臣多谢父皇,此生定不负父皇期待,与太子哥哥共治天下」她恭敬的双手上举,接过诏书,「起身吧,我儿。朕择了你,也望你能与太子好好的、好好的治理天下,如此,朕也不愧於社稷黎民了」皇帝的声音颤颤的,步履沈重,握住了她的手,她缓缓起身,在层层珠珞下,他其实看不清她的表情,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不动声se地叹息,恭谨地将手收入宽大的朝服中,顺着文武百官的口径,朝着这个国家未来的治理者,深深的、深深的顺目行礼。
他们并不能很常见面,避免任何人起了疑心,在这个朝代,也没有任何电子联络方法,大部份时候,都是以书信方法来往。册封了大长公主後,皇帝的身t状况越来越差,基本上都是卧病在床的状态,温贵妃成日留守在圣宸g0ng,但据说皇上口口声声念着的都是彩宜,那是江贵妃的名字,仪伶对此是无感的,那个蒙受了不白之冤美丽nv人,她根本没有印象。这天,他来到东g0ng协助太子理政,「映青啊,这龙椅坐起来,也是不容易」太子摘下头冠,置放在g0ngnv拿着的海棠漆木托盘上,拿着白玉笔管,蘸着鲜红的朱砂批奏「太子殿下说笑了,您是皇上选定的下任天子,这龙椅,本是您的」他回覆着,忽略过於狗腿的情况,他对这位太子的人品、学识、能力,都是相信的,他站在案桌前,从一堆奏章中挑出真正重要的,递给太子,「我和六妹商议了,将来封你个二品文官做做,原本是想给你个宰相职的,但六妹说了不妥,你年纪尚轻,总不好太下了老臣们的面子,毕竟德高望重啊」太子原本还说笑着,转眼间,那说笑的含义就变调了,他知道,太子不喜欢那些总以监督知名,处处掣肘他的老臣,苍劲有力的笔迹,写了个大大的阅,抬起头来看他,他浅浅一笑「臣没别的想法,任凭殿下和公主吩咐即是」他想成为重臣也不是为了身份地位,只是想顺利一些找到他们三人而已,其他人也许是平民百姓,也许很难冒出头,这嘲弄的命运既然给了他向上爬的地位,那他,就努力一些,现在有了仪伶在,会顺利一些的吧?
「大长公主到——」门口守着的小太监,细细唱起,守门的g0ngnv,掀起帘子,外头的风还有些冷,她是君、他是臣,他恭谨地屈身「给大长公主请安」他说,她屈身向太子行了平礼,才伸手扶起他,她今天穿着间泼墨山水的外群,配上缝着毛边的坎肩,整个人是通透的白,唯一彰显身份的,仅有跟皇上冠上一样的青玉石的簪子,「六妹来啦?怎麽穿得这样简素?」太子长袖一挥,示意她坐下,g0ngnv上了茶,她点点头,轻声向g0ngnv道谢,那g0ngnv彷佛被吓到般,连连颔首,退了出去,这也是仪伶的习惯,非常非常有礼貌,他已经有礼貌到疏离的地步了。「太子哥哥喜欢秋香se、崧蓝se的衣裳,元徽姊姊喜欢浅粉se、莲红se的衣裳,我就喜欢浅一些的颜se,个人喜好罢了」他端起茶杯,浅浅喝了一口,又放回一旁的桌子上,「也是,印象中你都穿这些浅se的衣裳,元徽啊现在该称呼她为远山亲王妃了」太子黯下神se,他在一旁看着,太子对亲妹远嫁这事,一直没有提出任何看法,但私底下,必定是难过的,周后出示、亲妹远嫁,哪一件不是打击人的大事,元徽公主是皇上唯一的嫡nv,未来皇帝的同胞妹妹,尊贵无b,嫁谁不好,住在京城不好吗?纵使远山亲王战功赫赫、血脉尊贵,但守护边疆的责任太大,而那边疆,也太远了。
她听见太子这麽说,也是默默,他知道她跟元徽亲如姐妹,「即是姊姊嫁做人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