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不要啊!”小春吓得手都顾不上泡了,连忙伸手去拉陆遥。
“骗你的,都说好了的哪能出尔反尔,你要是着急过些日子就让你大兄去章家下定,年底喝喜酒。”
小春低着头,拿脚尖撵着地面,“全凭嫂子做主。”
赵北川没忍住弹了他一个脑瓜崩,“瞧你这点出息,只见一面就被人迷得魂都没了。”
小春红着脸没说话,悄悄摸了摸口袋里那块圆润的玉葫芦,想起那人眉眼间的笑意,禁不住心跳加速。
既然要准备婚事,买房的事也得提上日程。
他们现在住的这个院子虽然大,但东西厢房都已经住满了,总不能让人家嫁过来跟小叔子住一起,这多不方便。
再说又不是条件不允许,陆遥别的没有银子还是有的,他还提前给小春准备了五千两的家底,就是留着成亲用的。
这几日托人再长荣胡同那边先打听这,无论二进还是三进有合适的院子就过去看看。
这些事暂且不提,乡试终于来到了最后一日!
今天是乡试的第五日,按照往年的规矩,过了巳时就可以提前交卷出考场了。
今天不光赵家人来了,陆林、王有田以及葛长保都来了,这是他们一家子里唯一一个读书人,大伙自然格外重视。
快到巳时,考场的大门打开,能看见里面已经有不少考生排着队准备出来。
大伙伸长脖子,看着有没有赵北斗的身影。
不多时锣声响起,第一批交完卷子的考生走出来。
有的人面容憔悴,步履蹒跚,有的人精神亢奋出来便仰天长笑,这多半是押对题了。
还有的人跟亲戚痛哭流涕,哭诉这几日的艰辛,大伙看在眼里心中不免多了几分同情。
陆遥紧张的心臟快跳到嗓子眼,回想起自己高考那年也没有今天这么激动。
赵北川不比他强多了,说话声音都发抖,“豆子怎么还没出来?”
“不着急,最迟到未时末才强製交卷驱出考场。”
小年和小春也同样焦急着原地跺脚,小春的那隻手烫得还挺重的,手上的皮都鼓起一层水泡。章秋澜得知后遣人送来一瓶貉子油,这东西治烫伤最厉害,抹上药拿麻布包裹成了粽子。
等了快一个时辰,终于在午时左右,赵北斗的身影出现在考场门口!
“北斗!”小年最先看见,挥舞着手臂跳起来喊他。
赵北斗闻声看过来,笑着朝他们点点头,这孩子除了头髮有一点凌乱外,看起来整个人的气色还不错。
考官检查完毕,十人一组走出来考场,他拎着考篮阔步走向家人。
赵北川迎上前,兄弟二人重重的拥抱了一下,其他人也急步走上来,“这五天辛苦了。”
“还好,不算辛苦。”乡试比府试舒坦多了,没有阴雨天,睡得地方也不潮湿黏腻。加上嫂子做的方便麵特别好吃,根本没觉得辛苦。就是号房离着茅房稍近了一点,这几天熏得他有点恶心。”
其实小豆这次的运气不错,号房离着厕所相隔五间,他这个位置虽然能闻到气味,但还不至于忍受不了。
前头几个人可就惨多了,离着号房最近那两个考生,听说第二日便弃考了,上千人的屎尿味根本不是寻常人受的了的。
“多亏了嫂子给带的醒神膏,这东西气味重,我抹在鼻子下面什么味都闻不到。”
陆遥拉着他的手上下打量,短短几日,原本稚嫩的面庞多了一丝坚毅,这科举考试确实历练人。
“好样的!”
大伙簇拥着他上了马车,先回去洗个澡休息休息,晚上再一起吃顿饭。
乡试考完,陆遥和赵北川的心终于落了地,无论成绩如何,小豆都为自己这寒窗苦读这些年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几句号,接下来的日子就是等待放榜。
晚上陆遥在家中摆了两桌家宴,家里人都过来了。
喝酒的坐一桌,不饮酒的坐另一桌,大伙一边吃一边讨论这次科举的事宜。
小豆给大伙讲述在里面发生的事,“我们那日刚进去,就有人因为夹带作弊被清出考场了,你们猜他把这弊纸夹在哪里了?”
大伙摇头。
“那人把纸卷成长条涂上颜色,直接编进考篮里了!”
陆林道:“哎呦,有这聪明的脑袋怎么不用在读书上。”
王有田询问:“这人被抓住会怎样?”
“官家那有一本名薄,凡是作弊者一律登记入册,此后再不许参加乡试。不光如此,还会通知当地府衙,不许此人教书育人,因为品行败坏容易误人子弟。”
“好家伙,真够狠的……”陆遥心想不光断了作弊者的读书路,还让人彻底社死。
即便是这样严重的惩罚下,依旧有人铤而走险,因为一旦考中,那可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孩子们吃完饭在院子里玩耍,有小厮和婆子看着不用担心。
大人们谈天说地一直聊到深夜才散去,门房的小厮赶车把三家人送回去,院子里才静下来。
今个高兴,晚上赵北川喝了不少酒,弟弟有出息他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洗完漱躺在床上,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幸好当年没把小豆送人。”
“啊?”
赵北川低声笑道:“那会儿爹娘都没了,小年三岁大,小豆子才一岁还不会走路。赵婆婆劝我说,不如把小豆送人吧,附近村子里有一户人家没儿子,愿意要一个小子,听说那家可富裕了,头十多年前家里就养得起牲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