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婆婆一家也差不多,日子过的虽然清贫,但却没有发生这样惨绝人寰的事。
这段回忆太过痛苦,那大叔也不愿再提,把话题引到别的地方。“你们是九原县哪个镇的?”
赵北川道:“天马镇,您知道吗?”
“天马镇?没听说过,等到了地方你们自己打听一下,毕竟年头久了兴许改了名字也说不定。”当初有不少镇子人太少了,就被衙门合并成一个镇改了名字,所以这都是有可能的事。
赶了一整日路,终于在第二天下午抵达了九原县。
这小县城真够小的,找了一圈才找到一家小驿站,赵北川给车夫结了钱,原本定的二百文,赵北川多给了他一百文。
那大叔激动的一个劲儿道谢,“贵人良善,肯定能找到亲人!”
来到驿站,赵北川要了两间屋子,大概看他们是外地来的,掌柜的要价特别黑,一间窄小的屋子就要二百文钱。
赵婆婆听见连忙道:“大川这太贵了,你们哥俩要一间屋子,我睡马车上就行!”
“那怎么能行,天气越来越冷,睡在车上容易着凉,咱们就住一日花不了多少钱。”
赵婆婆隻得背上包裹,跟着赵北川去了后头住宿的地方。
屋子里大概许久没接待过客人,桌子上蒙着一层灰,炕上自然也不怎么干净。
有伙计拎着木桶过来简单的擦了擦,勉强算是能住人。
兄弟俩都不是什么金贵的性子,早些年在村子里,困了累了睡在地头上也是有的,所以并不挑拣。
赵北川去要了热水,在屋里泡了两碗面条,吃完让弟弟先休息,自己则出门继续打听天马镇的消息。
若是镇子改名年轻人肯定记不晓得,估摸还得找上了年纪的老人询问。
外面天色不算晚,赵北川沿着窄路慢慢走着,偶尔遇上年纪稍大一些的,便叫住问两句。
大多都没听过,毕竟这个时代消息闭塞,村子里的人若无意外很少去镇上走动,最多都是在镇上采买东西。
一连问了十多个人都没问到天马镇的位置,赵北川有点怀疑是不是当年他爹记错了名字。
正当他犹豫时,突然有个妇人叫住他,“小兄弟,你在打听天马镇?”
赵北川一愣,连忙疾步朝她走过去,“是,嫂子可知道?”
“我不知道,倒是听我们家老爷子念叨过,以他前住在天马镇上,后来镇子空了,官爷就把他们全都挪到其他镇子上,改名叫三石马镇。”
赵北川心中一喜,“多谢,多谢!”
妇人摆摆手没当回事,转身便走了。
有了这个镇名就简单多了,赵北川再去打听果然不少人都知晓三石马镇,也有两个老人说出三石马镇就是当初三个镇子的名字合在一起改的名字,出了城往东南方向走,距离县城只有七十里地。
翌日一早,赵北川早早叫醒弟弟,大家坐上车继续赶路。
话说回另一边,距离乡试已经过去近一个月,这几日便是放榜的日子。
陆遥每天都和小年都来府衙附近的茶楼喝茶,等待朝廷张贴告示。
今早来的时候,茶楼里的人明显比往常多了不少,有人得到消息说今日张榜。
陆遥和小年坐在靠窗的桌边,听着旁边几个人正在激烈的讨论着。
“今年乡试题目太难了,好几个有名气的秀才公都没考好。”
“是啊,最后一道策论出的太过刁钻,好多人都答偏了。”
“哎,那也没办法……”
小年听得脸都白了,“嫂子,小豆他不会落榜吧。”
陆遥心里也紧张,但仍旧安抚她道:“不会,就算落榜也无事,他才十四岁还有的是机会,就算一辈子考不中也无妨,我和你大兄养你们三个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多时外面突然传来叫喊声,“放榜了!”
屋里的人立马起身往外跑,中间还有人被绊倒,被踩了好几脚,骂骂咧咧的爬起来继续往外跑。
衙门里出来不少人维持秩序,实在是看榜的人太多了,就怕有的人落了榜走极端。
这种事也不是没发生过,往前数两届,乡试放榜时有一秀才考中举人,激动的手舞足蹈,却不想惹得旁边落榜的人记恨,竟直接拿石头把人活活砸死了。
自那以后,每次放榜的时候官府都派人严加看管,免得再有人借此生事。
陆遥和小年身材瘦小,挤不进去隻得在外围踮起脚尖往里看。但是距离太远了,根本看不见榜上的字,只能看见乌压压的一片脑瓜顶。
陆遥嘟囔,“早知道就叫郑铁过来看了。”郑铁是酒坊的另一位管事,身量比赵北川还高一些又壮实,这种时候肯定能挤进去。
人群里时不时传来悲痛的啼哭声,有人考了几次都落第,难过的晕倒在地上被衙役们抬了出来。
还有人大骂朝廷不公,说自己文采飞扬如何就不能取中,考官有眼无珠!这人藐视朝廷免不了被“请”进衙门吃几个板子。
大部分人都是摇头叹息,今年没取中便回去好好读书,准备三年后的下次乡试。
随着看榜的人渐渐离开,陆遥和小年终于挤到了跟前,他们俩从下往上一个字一个字的看。
“哎呀!”小年叫了一声。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