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络珠坐在她的身边点点头:“那就好。”
白玉安又往屋子里看了一圈,朝着白络珠问道:“我的小外甥呢?”
“现在该快两岁了吧。”
白络珠脸上这才露出笑:“我来的急,没带他来。”
说着白络珠转头对着自己身后的丫头道:“快去叫明丽和顾清过来,就说他们舅舅来了。”
那丫头忍不住偷偷看了白玉安一眼,忙喜笑颜开的去了。
上头李氏招呼着白玉安过来自己身边:“四郎,你快坐我身边来让我瞧瞧。”
白玉安笑着走过去坐在了母亲的身边。
李氏紧紧牵住白玉安的手,眼里的泪光滚动,看着面前一脸笑意的白玉安,眼里的泪水却更多。
她的手指隐隐颤抖,生着皱纹的手摸向白玉安光滑如玉的脸颊,哽咽着问她:“这两年在外头可遇见了什么事?”
“要有什么委屈,就给母亲说。”
白玉安抬起袖口给母亲擦泪,露出白牙笑道:“一切都好的,同僚对我也很好。”
“我在京城还认识了几位交好的朋友,对我也颇有照顾。”
“母亲放心就是,我早已习惯了,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训斥
白玉安最后一句话说出来,李氏早已哭的不行,不停用帕子擦着泪,紧紧握住白玉安的手,又轻轻去抚摸白玉安的发丝。
白玉安安静的坐在李氏的身边,虽说眼眶发红,脸上始终挂着笑意:“母亲,你要再这样摸我,脸都快破皮了。”
坐在下面的白络珠看李氏这激动的模样也劝道:“母亲,四弟回来该高兴的,您别哭了。”
李氏泪眼婆娑的看着白络珠摇头:“四郎受了太多苦了,只我心疼她。”
白络珠失笑:“母亲这话怎说的,府里头上上下下谁不将四弟当成个宝贝。”
“小时候四弟淘气去踩水湿了衣裳,挨骂的却是我。”
“那时候我早嫁人了,回来一趟,母亲还怪我照顾不好四弟呢。”
李氏不说话,只是抹着泪道:“我没别的心愿,只想你们姐弟四人相互扶持着。”
“四郎年纪终归还小,你们几个姐姐多照顾着也是应该。”
白络珠笑起来:“母亲还操心四弟,如今四弟在京城做大官,说不定往后还能接您们去京城呢。”
说着白络珠朝着白玉安笑问:“四弟,你也快要十八了,在京城里可有心仪的女子?”
“那京城里的小姐定然比沭阳这小地方的女子要娇俏好看,但玉安的皮相也定然是配的上的。”
“要是有那心仪的,也早下聘礼去。”
白玉安忙摆手:“三姐饶了我,我可不想被母老虎管着。”
白络珠微微讶异:“那京城的女子真有这般厉害。”
白玉安重重点头,表情严肃:“比三姐想的厉害得多了。”
“那些世家女子,家中几乎都是显赫的,一人就几十个仆人伺候,我即便娶了高门女子,也需得小心翼翼当个鹌鹑伺候她,这样我还不如不娶。”
白络珠犹豫了一下问:“那你就不能娶个家世一般的?”
白玉安摊手:“即便家世一般的我也惹不起,京城里关系盘根错杂,瞧着不起眼的也不敢得罪。”
“且家世一般的女子瞧不上我这寒门,又够不着世家,不上不下的可不是脾气不好。”
“我又是外乡人,吵架了人家有母家撑腰,我只能陪笑脸了,不然就要被扫地出门。”
阿桃站在一边听着白玉安胡掐,忍不住捂唇想笑。
她家公子这番话要是被京城的女子听见了,不得拿着棒槌追着打。
京城女子哪有什么母老虎,各个温婉贤惠,仪态端庄,从小学规矩的,能娶到可是福气不小。
白络珠一辈子呆在沭阳,哪去过外头,倒真信了,捂着唇道:“京城女子竟这般厉害,还敢将夫君赶出门去。”
“这哪是娶媳妇,不就是娶了个祖宗么。”
说着白络珠看向李氏:“母亲,我看还是就在沭阳给四弟找一门亲事吧,那京城里的大富大贵求来了也过的憋屈。”
白络珠的这话才一落下,外头忽然响起了一道威严的声音:“胡说什么话。”
这道声音一出来,小厅内的气氛立马安静了下来,白络珠吓得缩了缩脖子,就连白玉安也不自觉的站起了身子。
李氏也连忙擦干了泪站起来,走到白同春面前笑道:“老爷快看,看谁回来了。”
白同春负着手跨进了门内,年近七十的年纪,双眼却迥然有神,那严厉的一眼看过来,让白玉安都只能硬着头皮迎过去。
规规矩矩喊了一声:“父亲。”
白同春抿着唇,脸上的皱纹垮下来,又是长脸,不笑时严肃的很,小时候的白玉安一看到父亲的脸,双腿就打颤。
他的身上还穿着官服,也不回白玉安的话,去上首坐下后才看向白玉安问:“回来了可去见过了叔伯?”
白玉安赶了好几天的马车,身上疲惫,且天色也暗了,哪想着去拜见。
她脸上讷讷:“还未。”
李氏在旁边插话道:“四郎刚回来,这会儿也快天黑了,明日再去拜见也是一样的。”
白同春脸色一沉,皱眉看向李氏,手上茶盏一下重重的放到旁边茶案上:“还不都是你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