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也早些选个日子。”
白同春说完,也不再呆在屋子里,负着手就走了出去。
李氏看着白同春的背影,张张口,又看向自己的二妹。
李云芳脸上满是笑意,对白玉安成了自己的孙女婿很是满意。
李氏看着李云芳道:“玉安与你家如初本是同辈,又娶了含锦,这称呼怎么叫?”
“乱了辈分了,这亲事不可。”
李云芳笑道:“大姐,你还在意辈分做什么,总归都是表亲,有什么不能成的?”
“姐夫的意思你还不明白?”
“你们现在岁数也大了,玉安又常年不在家,家里总要有人照顾。”
“含锦这孩子自小就懂事,家里一应事情都能打理得过来,等到时候含锦过门来了,你也少操些心了,还能有人陪你,这还不好?”
“玉安自在京城里安心当官去,也不怕不能在家里尽孝,含锦那孩子大姐你还不知道,最是贴心的。”
李氏神色不定,只道:“这事还是要问过玉安的意思。”
李云芳听了李氏这话,脸色一愣,走到了李氏的身边坐下,又摆手让自己女儿先出去,这才对着李氏道:“大姐,你同我说实话,你是没相中我孙女含锦?”
李氏叹息,只道:“含锦那孩子我知道脾性,是个好孩子。”
“只是姻亲大事,是一辈子的事情。”
“含锦年纪不过十五,正是好年纪,刚成亲就让她一个人守在沭阳,她能愿意?”
李云芳笑了笑:“玉安将来定然是有大出息的,等在那边买了宅子,将来接含锦过去不就是了。”
她又握向李氏的手:“大姐,我们本是一家人,何不亲上加亲,难道你还怕我孙女含锦不是个孝顺的?”
李氏从李云芳手里抽出手,看着外面迟迟没有说话,眼里满是忧虑。
这边白玉安带着魏含锦去了自己院子,这还是魏含锦第一次来,一进去就闻到股竹叶清香混着花香味,看着雅致的院子,又看向白玉安雅人深致的背影,情不自禁伸出了手,想去握住他的衣摆。
那样好像会更显得心安。
白玉安只觉得自己的袖子被扯住,回头一看,就看见魏含锦一双脉脉眼正看她。
她心头一顿,不知是何滋味,甚至觉得自己与魏含锦都是可怜人。
任由着魏含锦握着,白玉安沉默不语的回了头,又叫阿桃去摆棋盘。
带着魏含锦去了雅室,旁边的丫头跪在一边给两人煮茶,阿桃就站在白玉安的身后。
白玉安全无下棋的心思,也没心思教魏含锦下棋。
指尖捻了颗黑子,她摆摆手让人都退出去后,才看向对面的魏含锦。
还不等她开口,对面的魏含锦竟然先开了口:“表叔,我知道姨姥爷和我母亲还有外婆都想促成我与表叔的事。”
“其实我也愿意的。”
“我也知道表叔这次回来待不了多久就要走了,我愿意留在府里替表叔孝顺公婆,将府里一切都打理好。”
“表叔也不用操心府里的事情,安心在朝廷就是。”
说着魏含锦的脸颊通红,咬着唇畔小心翼翼的看向白玉安:“只要表叔还记得家里的含锦就是了,偶尔写一封信回来,含锦就满足了。”
白玉安一哑,目光有些悲:“含锦,你不过才十五的女子,本该有夫君照顾你,不该承担这些。”
“我不能算你的良人,你嫁给我就要孤零零守在这白府,我没法子带你去京城,你难道甘愿?
魏含锦呆呆看着白玉安,少女沉静羞怯的眼眸里满是白玉安的影子。
她摇摇头:“我没有委屈的。”
“能嫁给表叔是我的福气,即便我一辈子都只能守在这里,我也甘愿的。”
“我一定会成为贤惠孝顺的妻子,一定会为白家延续香火,相夫教子。”
“即便表叔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依旧会打理好府里的一切的。”
可怜人
何必呢。
白玉安的神情愈发难受。
那口气堵在心中,怎么也舒不出来。
女子不该是这样的,不该只有相夫教子,该有自己日子,还有自己的想法。
而不是让一个男人贯穿自己的一生。
甚至于那个男人都不喜欢她,从来没将她放在心里。/
怎么能这么心甘情愿。
怎么能这么平静顺从的接受这样的命运。
指尖的黑子落到棋盘上,嗒嗒声音在室内响起,接着归于平静。
但这是大多数女子的命运,她也不能帮魏含锦冲破束缚女子的牢笼。
即便她不嫁给自己,嫁给了别人,或许也是同样的命运。
所以才这样的难受。
她更不能高高在上的指责她,女子不该是夫君附属,应该有自己想法与自由。
白玉安看着魏含锦问:“守着一个不爱你的夫君,你会高兴吗?”
魏含锦眼里水光侵染,看着白玉安愣愣道:“表叔不喜欢含锦吗?”
白玉安思索了一下道:“我并不是不喜欢你,你性格温柔,容貌秀丽,也挑不出什么不好。”
“但是我现在还还没有成家的心思,更无心于男女之情。”
“且我若是娶了你,独留你在沭阳独自离去,那便是对不住你,当不起一个好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