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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1 / 1)

庄尔星立在一旁,耸耸肩道:“你的保证有什么用?庄家又不缺你一个佣人。”

他觉得无聊,转身正待离开,余光却忽然瞥到沈宵的眼神。

处在漩涡中心的他被阮海棠拉着跪在地上,瘦小的身子腰杆直直的,垂着的脑袋抬起来,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庄尔星。

那阴沉的目光绝不是一个十岁男孩该有的。

庄尔星俯视着他,忽然改了主意;

“可以,”他懒懒地出声,“我允许你们留在庄家。”

阮海棠抬起头,不安眼神中带着惊喜,连庄尔烨都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

“但我有一个条件,沈宵不能有丝毫的差错和让我们不满的地方——否则你们母子俩都得走。”

之后的七八年,庄尔星没少为难沈宵,佣人们见风使舵,自然也不会给他们好脸色,但后者从未出丁点错处,沈宵母子俩在庄家一直小心翼翼地生活了八年之久。

他们鲜少会主动出现在庄家的视野前,这回与小少爷扯上关系是第一次。

连昆收回思绪,视线重新落在庄尔星身上。

后者望着阮海棠离去的背影,面上似笑非笑看不出喜怒,半晌轻摆了下手,“走吧。”

仆人

安静的房间内只有笔尖滑动纸面产生的沙沙声。

沈宵坐在桌前,垂眸写下一行行公式,偶尔停顿几秒放松下手腕,神情专注的模样似乎不会被任何事打扰。

“咚咚咚”

房门传来几下轻轻的,有气无力的敲门声,沈宵丝毫不理会,只当没听见,直到门外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开门……”

沈宵握笔的手一顿。

看没动静,房门又被轻拍了两下,这次连声都没有了。

门外,庄陶手脚发软地靠着墙壁,感觉顺脑门滴下来的汗是他心里流的泪。

阮海棠托他拿的东西真不轻,他气喘吁吁地拎上七楼时都快哭了,手心被勒出几道红印子,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台阶,庄陶觉得要是他成天住在这也要黑化。

就在他以为里面不会有动静时,沈宵忽的拉开了门。

庄陶一惊,没等对方说话,他急急忙忙开口道:“阮阿姨托我给你送东西,不是来找麻烦的。”

沈宵垂眸看着他,红扑扑的脸蛋,刘海被汗水打湿粘在额头上,手里拎着两个大袋子,眼巴巴地向他解释来由,这模样,谁看了不说一句可怜。

他张了张嘴:“进来。”

沈宵转身回到桌旁,“东西放地上,你自己找地方坐。”

庄陶擦擦额头的汗,胡乱点了下头。

他安生坐着,盯着沈宵写字的背影,忽然发现有哪里不对劲,“医生不是让你卧床休息吗?”

沈宵没回头,声音显得很冷淡:“别管我,你休息够了就走。”

这样子简直不能再正经再冷漠了。

庄陶缩了缩脖子,语气挺怂,说出的话却很胆肥:“……那天晚上你故意咳一声吓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沈宵动作一顿,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痕迹,终于转过身子看他:“你到底要干什么?”

庄陶气虚地笑笑:“给你上药啊,后背你又够不到。”

沈宵也勾唇笑了下,语气嘲讽:“我的伤是怎么来的,小少爷不是最清楚?”

一句话堵了庄陶的嘴,他哑口无言,大眼睛看着沈宵有些仓皇。

沈宵说的没错,他身上的伤口是庄尔星为了给庄陶取乐弄出来的,他们兄弟俩是罪魁祸首。而现在庄陶又上赶着关心人家,不怪对方会多想。

可他也觉得委屈,自己最初虽然害怕沈宵,但从没故意伤害过他,现在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却一再被冷漠推开。

庄陶呆呆坐在那怀疑人生,魂不守舍的样子看得沈宵皱起眉头。

他低声道:“至于么。”

沈宵背对过身,抬臂脱下卫衣,随手扔到床上,动作引得庄陶缓缓回过神。

沈宵侧头瞥了一眼:“不是要上药?”

庄陶无暇顾及对方为何同意,他的视线定在面前人裸露的上半身,微微睁大眼,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少年人的躯体已经有了成熟的迹象,肌肉线条分明的上半身精壮有力,但美中不足的是,沈宵的后背,臂膀,乃至前胸,都布满了一道道可怖的伤痕和伤疤。

伤痕是前不久新添的,而那些淡粉色伤疤沉旧蜿蜒,显然有了一定岁月,庄陶确信,这些不可能是在庄家留下的。

庄陶心里很乱,沈宵在来这里之前经历了什么?

看他没反应,沈宵淡淡道:“怎么不动?”

庄陶恍然回神:“来了。”

他拿过药膏挤一点在指肚,揉开后轻轻敷在后背的红痕上,碰到触目惊心的伤口瞬间,庄陶拧紧眉头,“要是疼就告诉我。”

沈宵没有答话。他能感受到那手指轻柔的力度,细心地涂抹,甚至还小心地避开了以前的伤疤。

明明那些旧伤已经不会再有任何感觉了。

看着这些疤痕,庄陶犹豫着想开口询问,顿了顿还是咽了下去。

他轻叹口气,还是先把三哥给他捅的篓子填好再说吧。

……

“好了,”庄陶仔细端详过,“幸好伤口不深,过几天就能结痂了。”

沈宵点了下头,正要站起身,却听庄陶忽然出声道:“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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