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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1 / 2)

“知道了。” 苏妙钻进被窝。

傅云娇转了圈又说,“明早你多睡会。不用来店里,早饭想吃什么?我给你送来。”

苏妙撑起胳膊,笑着看她,“傅云娇,你怎么唠叨个没完,像我妈一样。哦,不对,你本来就是当妈当惯了。”

她说完,从被窝探出手,煞有介事地拧了傅云娇腰一把,“当了妈还有这么细的腰,真是让人嫉妒。”

傅云娇拍开她手,“别闹了,快睡吧,再过一会天就亮了。”

“好哦。”苏妙把手重新缩回去。

傅云娇进卧室,轻轻带上门。

老房子隔音都不太好,苏妙听见屋里隐约有她和小也的对话声,还有浅浅的吟唱。

她翻出手机,无聊地刷了会微博。等对话声渐小,自己困意也上来了。

睡去前,苏妙闻了闻被子上淡淡的皂香味,心想傅云娇这人,果真是个典型的,适合当妈的料。

其实苏妙第一眼见傅云娇,对她没什么特别印象。

她话很少,常垂着头,待在角落,对什么都一副淡淡的样子,不争不抢。

苏妙想,要不是因为她手艺好,攒了一大批老顾客,老板娘也不会提她这么个闷葫芦上来当店长。

实话实说,当初苏妙很是瞧不惯傅云娇的这份“清高”。

她休息时从不爱与她们八卦,独来独往,身上总透着点和她们不是一路人的感觉。

苏妙在背后说过她坏话,更在知道傅云娇有个私生子时,暗自揣测过她和野男人的过往。

但人和人有时的缘分就是奇怪,她们俩真正熟识起来,还是因为苏妙那场来势汹汹的胆囊炎。

苏妙十六岁离家,飘在外乡,活着都已经用尽气力,哪还顾得上照顾自己。

长期作息紊乱再加上吃饭不规律,急性胆囊炎疼得她死去活来。

没医保没社保,送到医院被要手术费时,苏妙慌了神。

想过撑一撑,开点药回家,但最终还是疼晕在了急诊室。

醒来以后已经是手术第二天,苏妙是从老板娘嘴里才得知,是傅云娇赶过来把钱垫了,还在病房守了她一整晚。

大概也就是从那天起,苏妙对傅云娇不再冷着脸。

她叫上她一起吃饭,帮她搬搬重物,看看孩子。

还了钱之后,谁也没提过以前的事。

苏妙从来没问过傅云娇怎么想的,但她自己清楚,在她这儿,傅云娇是这座城里,她苏妙唯一能付出真心的人。

天光大亮时已是上午十一点,苏妙餍足地伸了个懒腰。

傅云娇和小也都不在,苏妙起来洗漱,把被子叠好,看见傅云娇给她留了字条,上面写,煎饼在锅里,热一下就能吃。

明明有手机,还要留字,苏妙知道她是怕发消息吵醒她睡觉。

苏妙收起字条,吐槽她真是操心操不够。

人却还是去了厨房,叼起煎饼吃完,替傅云娇锁好门离去。

幼儿园一个月前就开始放寒假,傅云娇忙不过来,只得将小也送去日托班。

白天还好,日托班的孩子们多,大家玩闹在一起时间也过得快。

只是一到傍晚,见同伴一个两个纷纷被接回家。

落单了的小也不免就会想妈妈。

幸好老板娘大度,默许傅云娇若是上晚班,可以把小也接来店里。

傅云娇为了还她人情,便把店里无人愿上的晚班全归给了自己。

今天被客户临时加钟多推拿了四十五分钟,等傅云娇赶到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教室空空荡荡,老师在走道闲聊,小也一个人,搬了个小板凳,趴在栏杆上,托着腮,也不知在想什么。

傅云娇跑进大门,抬头就看到了他的小脸,软糯糯的,贴在窗边,像个年画娃娃。

她喘着粗气,在楼下冲他挥了挥手,又马不停蹄往楼上跑去。

小也高兴地叫了声妈妈,站起来,把板凳挪回教室里。

再出来,傅云娇已经跑到跟前。

“小也” 傅云娇跑太快,冷气冲到了嗓子眼,止不住地咳了几下。

小也学她平时那样,用小手轻轻拍打她的背说,“不要着急。”

“嗯嗯。” 傅云娇缓了缓,握住他的小手搓道,“对不起啊,妈妈来迟了。”

小也冲她笑,“没关系。”

傅云娇摸摸他的脑袋,把领口围巾系紧,“今天过得好吗?和小朋友玩得开心吗?”

小也说,“挺开心的,老师给我讲了乌鸦喝水的故事,还教了算数。就是有一个新来的小朋友,一直在哭。”

傅云娇问,“啊?他为什么哭呀,是有人欺负他了吗?”

小也勾了勾手指,让傅云娇凑近,悄声说,“不是,他是想妈妈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像在分享一件了不得的秘密。

傅云娇被他一板一眼的模样逗笑,抓住他的手指说,“那小也呢,小也想妈妈的时候有没有哭呀?”

“没有。”小也腼腆地眨了眨眼睛,“男子汉不能轻易流眼泪,我想你的时候,就数一数数,数到一百下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会出现的。”

傅云娇说,“那数了一百下,妈妈还是没出现,怎么办呢。”

“那就再数一遍。” 小也肯定地说,“反正我知道,你总会来接我的。”

傅云娇不知道小也是如何理解等待的意义。

她笑了笑,抱住小也说,“小也,妈妈以后,一定一定,在你数到 100 之前,就出现在你身边好吗。”

“好,” 小也轻快地说。

回去路上,傅云娇顺带去了家附近的菜场。

临近关门的菜场冷冷清清,只有一个人佝着腰,蹲在那,挑筐里残剩的菜叶。傅云娇认出,他是附近拾荒的老人。

她带着小也,拐去熟识的鱼档,跟老板打了声招呼。

老板正在清洗鱼桶,见了她,满是皱纹的脸堆了笑,说,“哟,娇娇来啦。”

“嗯。张伯好。” 傅云娇说。

张伯年过六十,是南方人,念她名字时口音总带着奇怪的口音,让人不自觉想笑。

傅云娇拉过小也说,“小也,打个招呼吧。”

小也朝他挥了挥手,“张爷爷好。”

“哎,好好,你也好。” 张伯笑着摘下像皮手套,抖了抖上头的水,冲傅云娇说,“给你留了条特好的鲫鱼,你拿回去煲汤也行,红烧也行。”

傅云娇说,“谢谢张伯了。”

张伯哈着白气,“嗨呦,这有什么好谢的。上回我儿媳妇找工作那事,也麻烦了你介绍,别跟我俩客气。”

他说话间往鱼档里头走了几步,俯身从案板下拖出来一只红桶。

红桶里的鱼见了光,蹦哒两下,张伯食指蘸了口水,从墙上拽下来个黑色塑料袋。

他把鱼捞起,装进袋子转了几圈,将带口旋紧,递给傅云娇,

“给,这鱼新鲜的很,趁早吃啊。”

傅云娇接过笑道,“放心,今晚就把他们煮了。”

张伯知道傅云娇做菜一绝,笑着打趣,“这鱼能落在你手里,也算是死得其所。”

傅云娇也陪他玩笑道,“好鱼就得死得重如泰山。”

结完账,临走前张伯又扯下个白色口袋,倒了几条基围虾给她。

一面说反正也卖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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