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六、世人所谓妖魔鬼怪
娼唇角含笑的模样无比娇俏绝美,血红色的眸子透出浓浓的嗜血欲望,她目光熠熠的睥睨着面前的四个男人,双手撑着软软的贵妃榻,如瀑的墨黑青丝倾泻而下,铺洒在身后,衬着一身雪白纱裙,更是美得惊心动魄。
“一个已经三十岁的女人,面貌纯真,性子良善,被自己崇拜的爱人抛弃,尝尽世间一切苦痛,再回来的时候却只有二八年华的样子,换了性子,换了声音,甚至换了身份,是个人都会很感兴趣”她笑吟吟地摸了摸精致尖细的下巴“我想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对吗?”聂斐然怔愣地看着她,眼神里犹然闪着不敢置信的样子,似乎是想透过娼现在的模样去寻找某个影子──只不过,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想找的,是十年前纯真无邪的滕优,还是之前深爱着他的娼儿。
“很简单哪!”娼捂住小嘴咯咯的笑起来,冰白色的唇瓣漾起的弧度美得醉人,晶莹剔透的唇瓣宛若上好的昙花瓣,光洁如玉,白皙如雪,却渗出浓浓的冰雪与危险。就像是盛开在天山顶上最美丽的雪莲花,尽管美丽、尽管世人求之不得,却是冷得可以将人冻到连灵魂都僵化的地步。
“因为”她笑的更开心了,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内瞬间盈满浓密笑意“我已经不是人类了呀!”她,刚刚说了什么?!
四个男人皆是如遭雷击,连最基本的反应都已经忘得干干净净了。他们只能呆呆地看着娼站起身,乌黑的青丝如同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将他们的心脏围绕,圈成一块,然后细细地,慢慢地切割着,每一下都深入到心脏,勒出血红色的痕迹。
房间里的灯光愈发的昏黄,娼身后的落地窗帘被夜风带起,柔柔的伴着风声舞动,发出簌簌的声响,娼白衣如雪的站在那儿,血眸冰唇,似笑非笑,双手轻轻搭在身前,笑意盎然看着他们,冰白色的唇瓣吐出一个一个冰冷冷的字,一个个组成一句句冰冷冷的话,渗透进他们冰冷冷的心。“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呵呵,我以为你们早就猜得出来哪!”她不是人类,早就不是了。
人类不会有这样美丽的容貌,不会有这样狠毒的心肠,更不会像她一般,没有心。
“不不不──!”聂斐然突然猛烈的摇头开始低低的咆哮,粗哑的吼声听得人简直心如刀割。他倏然冲上前来,双手抓住娼纤薄的双肩──这一次他终于可以成功的碰到真实的她“娼儿,告诉我你在骗我,告诉我你在骗我!”娼笑着看他,也不去拨他握着自己肩膀的大手,只是唇角的笑容更加开心了,她纤细的身子开始微微的颤抖,笑得连肩膀都开始耸动起来:“为什么要骗你呀?我的确不是人类了呀。”
说完便在一眨眼间脱离了聂斐然的双掌,桃花眼低垂着流转房间一圈,像是在对他说,也像是在自言自语“做人有什么好呢?比不得神有权力,比不得鬼自由,比不得魔肆意,我为什么要继续做人类呢?我是人类的时候,被所谓的父母嫌弃,被同胞所出的姐姐算计,被朋友陷害,被爱人丢弃,以为自己可以坚强的在地狱里爬起来,却又被人转送到别的男人手上。那时候还天真的以为自己终有一天能够重见天日,可是没了孩子,没了思想,才知道空白有多么令人欣羡。”
“那么我为什么要爬出来呢?既然我改变不了环境,那么我至少可以改变自己。既然环境教我痛苦挣扎,那么我便让自己强大,用什么方法都可以,不、择、手、段。”她像是在讲一个流水账一般的故事,所有的事情一笔带过,一点儿都不在意的陈述着这么多年来自己一步一步从泥淖中站起,披着鲜血回归的历程。
“如果能够得到力量,和魔鬼做交易又有什么不可以?”娼眯了眯勾魂的桃花眼“我反正不是路滕优了,既然你们将我变成脸颊的娼妓,那我就遂了你们的意愿做下去,只是,一直忘记告诉你们就算是娼妓,也终有回归的一天。瞧,你们不都是一个一个毁在我手上?”聂斐然如是,阎性尧如是,每一个男人都如是,包括当初的魔鬼。
“斐然哥哥,你知道魔鬼们为了摧毁我,都对我做了些什么事情么?”她亲昵的攀上聂斐然僵硬的身体,纤美如玉的红酥手缓缓地爱抚着他的胸膛,对他眼底极度的痛苦视而不见,这么一点点的痛苦在她看来,还不如被只蚊子咬了一口来得教她震动。
“我都记不清用;路滕优的身体被多少个男人玩儿过了呢!哼,男人、女人、器具、动物斐然哥哥,我在地狱里哭号爬行像你求救的时候,你在哪儿呢?当初将我送到鲁老头身边的时候,不是骗我说,会来看我的么?我等了你好久好久呀!你一直不来,我等得头发都白了,脸都苍老了哩!你不是说不会抛下滕优的吗?那为什么把滕优抛在脑后十年不曾想起呢?你以为,只要闭上眼睛,就可以不去想,不去看,不去听了么?世界上哪来这样的好事!”她冷笑一声,白袖一甩,将聂斐然狠狠甩开,用一种王者的姿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血红色的眼睛里掠过一抹满足的快意。
她若是痛苦,这世界上所有人都必须来陪她;她若是身在地狱,那么谁都别想逃!生与死早已不是界限,路滕优已经死得干干净净,彻底蒸发在尘世,再也不会回来,连同爱情和心脏,都随着路滕优的死亡而消失了。
“你们知道蜕变有多么痛苦么?”娼迷人的眼不疾不徐地瞟过其他三人,莫测高深地笑“我要忍受全身的血液被活生生抽走的痛,还要忍受身体的每一块肉被刀一片片剐下来的疼,就像是躺在砧板上可怜的鱼一样,无助地躺在那儿,任由鳞片和骨肉被一点点剔掉的绝望与痛苦,连眼珠和头皮都被一下下抠出来、拔干净,指甲一片片被抽出来,直到只剩一副血淋淋的骨架,再慢慢地喝着人血成长,一点一点长成今天这副样子。”她抿着冰白的唇笑得柔弱春风,出口的字句却充满了血腥“明明有更简单的法子的,可那两个魔鬼却喜欢看我哭喊哀嚎的样子,只可惜再也没被他们看见过,呵——”
“世人都说有妖魔鬼怪,你们见过么?”
她天真的歪着小脑袋,桃花眼里干净无邪。
一百七十七、反噬(上)
彻底复仇的味道,就跟可口的食物一样美味,一切都有因果轮回,赎罪的食物,不是罪恶。 ──人肉米粉
见四个男人皆是一副震惊到了极点以至于连思考能力都失去的样子,娼捂着小嘴优雅笑开:“虽然我也热爱鲜血和杀戮,但我可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不要拿那些低等的生物和我相提并论,否则我可是会生气的哟——”轻得几不可闻的脚步声传了出来,没有人看见他们是怎么出现的,但不过几秒钟的功夫,娼的身侧便多出了两道修长英挺的身影,正是分别带着笑容的孽和乱。他们不约而同地俯首看了娼一眼,两双极为相似的黑眸皆露出如水般的笑意,就像是在看着什么宝贝一样。
娼倾了小脑袋去望身边的两个男人──这两个男人,把她的人生彻底改变,他们既是将她拉出深渊的恩人,也是推她入地狱的罪魁祸首。
可她的面上却还是勾着一抹甜美到了极致的笑:“什么风把二位也给吹来了,我以为你们都忙着呢。”
“这种场面可不是想看就看得到的,尤其是在主角是我们的娼儿的时候,再忙也得过来捧个场不是?”孽调笑着捏了捏她柔嫩的小脸蛋,低头在她唇瓣上啃了一口,黑眸似笑非笑地瞟了房内的四个男人一圈,列清单似的数起来:“旧情人、旧主人、爱慕者、一夜情人,娼儿招惹的男人还真是不少。”说完就懒洋洋地抬起眼看向阎性尧“我们的女人也是你可以觊觎的么?即便你曾经是她的主人,但你终究是将她转送给了旁人,最后甚至将她卖进了‘黑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