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袭黛的目光在她身上盘了一圈,又落到燕徽柔身上。此刻展珂与燕徽柔靠得极为相近。
江袭黛秀眉微皱:“这个丫头……对你很重要吗?”
“倒也不是。只是有过一面之缘。”展阁主思忖片刻,颇为委婉地回答,她现在不能惹得江袭黛发怒,除非万不得已。
对面的红衣美人听罢,却也不去细究真假,她眉梢微展,似乎肉眼可见地高兴了些许。
江袭黛抬着伞,盈盈上前走了一步。
而展珂却谨慎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江袭黛目光一怔,下意识抬起衣袖,擦了一下脸上飞溅的血迹。直到拭得干净以后,她才又弯了弯眼睛,“莫怕。只要你不再与他们搅和在一处,再平白惹人生气,我不会像上次那般伤你。”
展珂眼底滑过一抹恨色,她轻轻掩睫,再抬起头来时,却和气道:“把这个丫头给你,自然可以。只是她到底是清虚派的人,于情于理都不该留在杀生门。”
“坦诚一些,拿《焚情决》来换,可好?”展阁主将声音放轻:“算是我与你的交易。此后,揽月阁不与杀生门为敌。”
江袭黛本是笑着,双眸微弯,只是听了这话,妩媚的弧度却微微一滞,笑容渐收。
“焚情决?”
展珂道:“倘若这天底下还有谁能克你的,便是我手里这个丫头了。江门主,这很划算。”
燕徽柔微微一愣。她?
她堪称手无缚鸡之力,到底是怎么做到克到江门主的?难不成此间还有八字不合的道理?
“我何曾拒绝过你,只是已给过你了。”江袭黛皱眉。
谈起此事,江袭黛的确告诉过她,但那只是一般的修炼方式。平平无奇,稳扎稳打,并没有什么奇效。天下第一功法《焚情决》,根本不至于如此简洁。
展珂并不相信。这女人瞧着对她柔情似水,但实则是笑里藏刀,不堪信任。她与她相识这么多年,硬是没从她嘴里撬出一丝可靠的消息,足以见得城府并不像面上那么浅,也不如嘴里的温柔话讲得好听。
毕竟是一门之主,到底需要有些心计的,藏私也很正常。
“既然如此,恐怕实在难以从命。”展珂依旧和善地笑笑,只是脸色逐渐冷淡下来。
“为什么。”
江袭黛伸手绕着一缕青丝,双眸依旧落在对面女人身上:“你总是不肯信我。”
“罢了。”
她缠了几圈,又百无聊赖地松开,顺手握上了伞柄:“不过燕徽柔,本座是一定要带走的。”
江袭黛握紧了伞。
燕徽柔能明显感觉到,展珂也在同时绷紧了身子。
两人之间虽是静立,但有一种无声的压迫感,仿佛空气里滴进了一滴浓墨,在逐渐地扩散。
燕徽柔从未修习过武功,她挣脱不开束缚,只能僵硬地靠在展珂身上,感觉那冷刃抵着自己的脖子,森森的寒意一抹,仿佛随时都要割下去。
而眼前飘来一截红影,弹出的血红利刃一下子豁开耳旁的空气,擦着燕徽柔的发丝刺过。
铮——
展珂左手扯着燕徽柔,于千钧一发之际,躲开了这骤然的一剑。横在燕徽柔脖子上的剑撇开了,转而与江袭黛缠斗起来。
燕徽柔被晃得头晕眼花,眼前一片刀光剑影,脸颊刮得生疼。她时不时瞧见一片红影晃过去,又时不时听到剑气咻咻几声。
如是失重感又骤然袭来,还没适应片刻间竟又重回到了地上——
总之,想吐。
那软剑依旧如蛇一样,握在江袭黛的掌心中更是极有生命力。还是一如她曾经的风格,从不防守,一直在进攻,出手狠毒。
“我不明白。”
刀光剑影之间,那双桃花眼微微眯起,似乎锐利了几分。
“你为何总是不信我,要与杀生门为敌?”
只要江袭黛专注一些,展珂实在很难挡住她猛烈的攻势。
哪怕放眼这天下,现在还活着的修士里,也恐怕真的没有人能单打独斗地赢过江袭黛。
她本就没有抱着要赢过她的打算。
上次如此,这次亦然。
展珂弹开她的又一剑,手腕被震得生疼,那女人的剑法实在精妙绝伦,哪怕只是短短的几个过招之间,也令人惊艳。实在是个莫大的威胁。
要么拿到《焚情决》,要么杀了这个魔头名震天下,此后才有可能坐稳仙道盟首之位。
很难做到……杀了她。
但今日隻她一人应战,江袭黛虽然风格狠辣,但是没有逼得如上次那般紧。
何况有燕徽柔在手。
看这般情形,必须试试。
展珂心中盘算着,打法却愈发保守,她一面护着燕徽柔不被抢过去,一面不断拿燕徽柔去抵挡。
果然不出她所料,江袭黛的剑法利落,从不收势,一旦出招便很容易伤人伤己。
血剑无意划出的剑气,在近距离缠斗时很难不波及到燕徽柔。
白嫩的肌肤被割破了,同时也反作用于江袭黛的身上。
渐渐地,那身红色衣裳逐渐濡湿,深红的地方越来越多。
只是展珂没有料到的是,江袭黛受了伤,却战意更烈,剑法更是凌厉,并不见丝毫退缩之意。仿佛血腥味让眼前这个女人兴奋起来一样。